何况这还有个站了主场又睚眦必报的罗婉儿。
李鹭自认倒霉,实在是一刻也呆不得,带着贴身小厮就往白云庄门口赶,路上遇到那庾吏小夫妻二人还掰扯了一会,可到底比一个小小的粮官地位要高一些,很快便凭着身强马壮的家丁们脱了身。奈何到了门口,便发觉事情不大对头了。
门口原来笑容可掬一脸和气的家丁换成了两个黑脸的粗汉,好说歹说不肯放人,外头还围了一圈的甲兵,将整个白云庄围成了个铁桶一般。
李鹭自小虽然浑,女色上过于放纵,但政治敏感度还是有一些,一眼就认出这甲兵是自隔壁两郡长郡和奉天郡调来的兵马,中间还稀稀落落夹杂着一些太守府本来的兵卫。
他被唬了一跳,庾吏也是吓得直哆嗦,这下也不介意李鹭睡了自个儿老婆,两厢混到一处,回去要向罗太守&ldo;讨个说法&rdo;了‐‐说来这两拨人也真正诠释了何谓&ldo;除生死外无大事&rdo;的真谛,连绿帽之耻都能放到一边。
也陆陆续续有人发现了这情况。
&ldo;罗太守,你这样便不大厚道了吧?&rdo;
&ldo;是啊,我等皆是信任太守方来赴宴,没料到竟是场只进不出的鸿门宴,罗太守,你有何解释?&rdo;
在定州城,太守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尤其这里还是当年梁太祖的起兵之地,沾亲带故的不少。
群情激愤之下,整个临溪阁不复此前世外的悠然自在,反吵闹得跟街头的菜市场没甚两样‐‐那些个高高在上之人吵将起来也不比一千只鸭子更高贵。
罗太守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ldo;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rdo;
&ldo;都火烧眉毛了还稍安勿躁?我说罗太守啊,就算是死,也该让我等做个明白鬼啊?&rdo;
罗婉儿面色煞白,人跟吓傻了似的,被罗夫人一把护到了身后。
此时苏覃悄悄地扯着苏令娴挪到了苏令蛮身边,压低着嗓子问:&ldo;二姐姐,你早便知道了?所以那时不许我来?&rdo;
苏令蛮掀了掀嘴:&ldo;覃弟,你以为二姐姐有这本事?&rdo;
苏覃半信半疑,苏令娴却迟疑地唤了一声:&ldo;二妹妹,你说……我们可还能出得去?&rdo;显然是笃定她是事先知晓了。
&ldo;大姐姐只要安分着些,莫出什么幺蛾子,出去还是无虞的。&rdo;苏令蛮轻飘飘地道,心里还想着,还好有个无能的阿爹‐‐
毕竟就连罗太守这个直属上司都不看好阿爹,关键时刻将他打发出去,以防他帮不了忙还坏事。
&ldo;阿蛮说的不差,&rdo;这时吴仁富领着吴镇过来,欣慰地看了眼苏令蛮才轻声安抚道:&ldo;莫太忧心,罗太守这人还算正派,想必不会为难你们几个小辈。&rdo;
他能够靠着祖宗一点庇佑坐到定州城里的商界第二把交易,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些的。倒是吴镇在旁忍不住又往旁瞟了一眼过去,却只对上苏令蛮恶狠狠的瞪视,下意识回了个笑。
就在吴仁富话音刚落之际,前方回廊处便浩浩荡荡来了百来人,个个身形魁梧,刀锋锃亮,逼近时煞气千条,一看便是刀口染过血的。
而这帮子人当中,一白衣郎君双手背负信步闲庭地向众人走来,面色平淡,明明一副秀气的儒生模样,却偏偏无形中有种气势,将在场所有人都压了下来。
&ldo;罗太守,你这里好生热闹。&rdo;杨廷轻哂道,笑不至眼底,紧抿的薄唇显得那身白袍更加寡情,又冷又淡。
&ldo;杨郎君,你来得正好。&rdo;有一老妇越众而出,满头珠翠,一身深紫团花蜀锦袍和气富贵,此时凛脸肃容,重重福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