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空目光一闪,嘿然道:“小姑娘,你眼睛一转,越某便瞧破了你的心思,你只道我是个瘸子,此刻又受剑伤,自然无力阻拦你逃走,这一点你能想到,难道越某想不到么?”
晚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你……”
越不空道:“两年前,段公子登门拜访后,越某便知道他终有一日会再回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日夜督工,打造出这地底城来,又幸得陈瑶儿心浮气躁,被我下了傀儡蛊,做了我的助攻。嘿嘿,像段公子这般温雅守礼之人,武功纵高,怎敌得过我的诡谲伎俩?”
晚见他自承手段诡谲,骂在前头,自己倒无话可骂,不由得秀眉微蹙:“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这么费尽心机地抓了我干嘛?”
越不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姑娘是鲛人族唯一的小公主,难道不知道沧月珠么?”
晚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鲛人,怎有机会接触族中的至宝?”
越不空哈哈一笑,双手撑地,移动了一丈距离,在一个凸起的兽头上敲了两下,过了片刻,又敲三下,眼中闪烁着一丝得意的笑:“晚姑娘这可谦虚了,数日前苍龙教姚教主前来拜访,早已告知越某,你是鲛人族的小公主,有你在手,不愁鲛人国主不拿沧月珠来换人。”
晚听得心惊,心下叫苦不迭,一时却无计可施。
墙壁一阵响动,突然喀拉拉地转了过去,墙后一个黑衣女子走了出来,容貌甚美,脸上冷冷的毫无表情:“主人。”
越不空点头道:“如霜,带了这小姑娘,咱们快走,上方玄铁机关,未必能阻住段暄一盏茶的功夫。”
那女子一张脸波澜不起,应了一声是,从墙后取出一张新的轮椅,扶着越不空坐上,一把拉着晚,涌身钻入墙后的甬道,复又将墙壁合上锁死。
越不空的轮椅上似乎也装着什么机关,不需推动,自行向前行去,走不上数十步,前方现出三条岔路,越不空毫不迟疑地向左一转,那女子拉着晚紧跟他后面,少女的手腕被她捏得乌青,心下气愤:“你这位姐姐长得倒挺好看,怎么这么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温柔!”
越不空嘿嘿一笑:“浣雪馆三大圣姬之首洛如霜,素来冷若冰霜,你那位段大哥没同你说过?”
晚一怔:“段大哥不曾提起啊。”
越不空漫不经心道:“那位段公子在江湖上广受女子欢迎,当年一上门,我浣雪馆三大圣姬顷刻间被他迷倒两个,要不是如霜对我忠心耿耿,从来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今日倒是麻烦。怎么,他在江湖上蜂缠蝶绕,情缘无数,晚姑娘不知道么?”
他早年经历情人背叛,竟至于被害得双腿残废,虽然后来设下巧计,将情人抛下万蛇窟,要她生不如死,但终生引为至痛,从此不再信任任何人,眼见段暄对晚爱护备至,心下妒恨,忍不住出言挑拨。
不料晚坚决一摇头:“段大哥只待我一个人好,我心里明白得很,他对别的女孩子彬彬有礼,却只在我面前着急慌乱,处处照顾我。你以为我是个不懂人间世故的小姑娘,便想骗我,我才不信。”
越不空一愕,脸色愈发阴沉,哼了一声,在前方歧路又向右一转,如此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几多路途。
晚初时还牢记歧路,后来曲曲折折,绕得她眼也花了,忍不住啐道:“大坏蛋,你修这么多岔路,不怕自己走错了吗?”
越不空悠然道:“越某自然有认路的法子,除了正确的道路,其他岔路里全是重重机关,段公子就算能强行击破玄铁地板,追了上来。但只消踏错一步,便是巨蛇、妖兽、机关铁甲人、喂了剧毒的暗器尽向他招呼,想要保住性命,哈哈,只怕难得紧。”
洛如霜始终默不作声,此刻忽的冷笑道:“多谢主人,设谋诛杀昆仑掌门的爱徒。”语气森寒,仿佛与昆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越不空哈哈一笑,笑声中忍不住得意之情:“如霜,今日咱们先取了段公子的性命,待我双腿恢复如初,便再想法子,替你杀尽昆仑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