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又或者,潜意识里,已经开始重视了两个人的关系。白芥和许弭的关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玩死。程玄度几乎是恶狠狠地下楼,把怨气清晰发泄到在楼下等候的许弭身上。某个明明什么都懂的男人,偏要在此时扮演着无辜,“工作不顺利吗?没关系,一会儿看到饼干,心情就会好很多。”说好一起去俱乐部看饼干,这人却轻车熟路的开车到了玫瑰园。玫瑰园是云城很著名的私人预约制餐厅。程玄度跟着燕迟来过一次,堪比刘姥姥初入大观园,什么都觉得新鲜。这里的食物无法用言语评价好不好吃,但肉眼可见的贵和特殊,如燕迟所说,吃得是逼格和兴趣。后来想过来,又觉得特殊预约方式实在麻烦,于是果断放弃,倒是这里的……冰淇淋。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偷偷惦记了很久。心底自然是欢喜的,可脸上还端着满不在乎,甚至在看到冰淇淋时眼睛亮起的那一瞬,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不是去看饼干吗?干嘛要来玫瑰园?”明明是极聪慧的女人,偏偏有些时候,要刻意扮演不解风情。许弭也配合,只说“是我饿了。去喂饱饼干前,先喂饱自己。”从来不和食物较劲,程玄度心满意足地挖了一小勺冰淇淋,满足的几乎要原地起飞。过去还会计较一下餐桌礼仪,可在许弭面前,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点,一边感受着浓郁的开心果混合着巧克力在口腔融化的感觉,一面小声吐槽“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吃麻浪烫。上次才说了老汽水。”此话不假。可他也知道,她只有在疲惫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吃加辣食物刺激味蕾,从而转移注意力。更何况……对面的女人一反往日近乎完美的社交女神姿态,没有刻意的疏离,也没有那层小心谨慎。是她,又不像那些……所谓的她。有点厚脸皮,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嘴硬的要命,有时候像个小女孩,有时候又周到的像是在世界行走了几十年的智者。或许,这才是褪下所有伪装的模样吗?心扉也在此时打开了吗?还是,愿意试着相信他了呢?又忘了扎头发,程玄度抬手,随意地把头发撩在了耳后,漫不经心地偏头——彼时,他们面对面坐在最好的临窗位置。窗外是灯火璀璨地光影。碌碌人群,在其中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她无意窥探别人的故事。却偏偏,不经意地,那透亮的玻璃上,捕捉到了,最专注,最深情的目光。芥子食物是顶级的,胃口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一路上,程玄度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许弭看向她的眼神。过度思考的后果,是到了目的地都没有反应过来,直至许弭唤了两次才突然清醒。“你一直不打开安全带,是想要我帮你吗?直说就好。”说着,探手过来。“谁要你帮我?”程玄度一把拍开,动作很快地解开安全带,啪地一声,暴力关了门,放手的一瞬间,还是有点后悔。听说许弭的车是他的宝贝,之前在s17时,也见过有人要争取他的副驾。她才没那么多小女孩的心思,只把所谓的位置,当成了礼貌的社交规则。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冒出点暧昧的想法。似乎,都占据了。程玄度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应该……不那么容易出问题吧?许弭自然发现了她的反应,差点忍不住笑。而走进大厅,许弭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大厅里,是围在一起,脸上还贴着纸条的度止珩,穆闻风,尹郁离一行人……手里还拿着纸牌。度止珩几乎被贴成了纸人,追着穆闻风上蹿下跳,穆闻风也不在乎,就那样吊着他……几乎是鸡飞狗跳。直到看见两人突然出现,闹剧才暂时中止。尹郁离脸上也贴了不少纸条,说话时像在煽动两根胡须,“你们怎么来了?要一起吗?”程玄度摇摇头,“你们,怎么都在?”“不是说这几天都有事吗?”这句是无声的,用眼神直指许弭。坏了。许弭心里响起了一级警报。是个借口来着,原计划是要等邀请后,就通知这群人晚上不要过来。偏偏刚走出工作室,寻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有求于人,面对寻贤,不得不收敛锋芒,表现出诚意和耐心。挂断电话后,还在消化着寻贤带来的消息,竟忘了起初拿起手机的目的。刚才在玫瑰园时,倒是想起了这件事。惊得差点忘了表情管理,抽空给群里发了消息,没人回复,遂平静了下来。也算了解这群好友,平时都懒得过来,一般晚上也没什么人。度止珩最爱组局,尹郁离一定会凑热闹,十三被丢在了神格加班,其他人,大多也喜欢跟着度止珩。也就穆闻风会过来,但穆闻风不是多嘴的人,就是遇见了也没关系。可眼下……尹郁离根本没看懂他的暗示,甚至还无辜地问:“许哥,是不是飙车太快,感觉你脸有点抽筋。”就连心态最稳的穆闻风都没忍住笑。度止珩更是直接往外看,“今天开得什么车?告诉我避避雷,下次我……”穆闻风抬手,顺势把几张纸条扣了度止珩的脑门上,“走了,愿赌服输,今晚你埋单。”“?”度止珩眼睛睁大,满是疑惑。明明刚才说得不是这样的,就是随便打发时间,哪还有什么赌什么输赢。而尹郁离几个自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如今见有人埋单,更是欢天喜地的罗列着要怎么宰他一笔,甚至很好心地回头问那两人,“要不要一起去?”自然是否定的。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尹郁离嚣张的嘲笑声成了背景音。但程玄度必然不会因为穆闻风的解围而放过谎话精,“这就是没人?怕饼干孤单?”许弭沉默,低头看向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饼干求救。饼干是这里的吉祥物,尹郁离为首的几人最喜欢给饼干买各种离谱的小衣服,时不时还要玩一玩角色扮演。度止珩深谙崽子要富养的道理,暴发户一般,饼干的饭碗几乎被堆成了小山。“也不怕把饼干撑坏。”程玄度心疼地抱起饼干,果然长胖了,以前乖软的小狗,现在几乎可以当健身工具了。“咳,”许弭偏头,很难给出解释,“这是偶尔,特殊情况,我有控制量。”程玄度没应,目光落在了饭碗上,像在无声询问,“你把我当傻子呢?”一段时间没见,饼干毫不生疏,摇着尾巴,围着程玄度团团转,差点把许弭气笑,“饼干和我就不亲,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会跟我发脾气,就知道偏心。”程玄度很受用,蹲在地上,摸着呼噜噜的小狗,毫不遮掩对许弭的不屑,“你和小狗置什么气?”“我哪有?”许幼稚却突然来了劲,“就是好奇,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啊,能让他那么喜欢你。”语气如此,可那个ta,却可以有两层意思。是他,还是它?最擅长理清关系的女人,却在此时,突然迷路。俱乐部在城郊,回津南区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某个惦记着还要回南林区的女人心不在焉,时不时还要打开手机看时间。太折腾了,刚才和饼干玩得太过放松,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现在过去……“对了,上次在s17,听到了一首歌,一直想要给你听。”临近津南区,许弭突然开口。“什么?”“嗯……你先听?”一段陌生的旋律,是听不太懂的粤语。总体感觉还带着一点伤感。零星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又可以轻易动摇心魄。是她喜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