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若能出手帮忙,如上次般找个适合薛烨水平的先生来从头教起,循循善诱还好。他却唯恐先生们不够尽心似的,不时鼓励他们要对薛烨耐心宽和。
结果却变成了先生们轮番上阵,天才教导庸才,越教越上火。
如同一道算术题,先生们一见便知答案,而薛烨还不知从哪开始解题。若求先生给解法,他们就给一个步骤。
但步骤的出处,每个点代表的意思,先生们也举例不了。他们做了太多题,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薛烨没有基础,不理解解题思路,自然更搞不懂。
如此恶性循环,只会将薛烨走到了死记硬背的路上。理解不了,又要做下去,就只能靠背。但换了题,他还是不懂。
薛烨的表现让先生们心凉一片,他们觉得见过蠢的,就没见过大家上阵一起教,耐心地教,结果还是这么蠢。
先生们为了证明自己没教错,那错的只能是薛烨。
而薛烨的同窗们,已经不屑再同薛烨动手动脚了。当然薛烨有功夫在身,他们单个上也打不过。围攻又会被太后那老妖婆指桑骂槐。
哪怕部分人不怕太后,也烦一个老妖婆同你家长辈阴阳怪气的叽里呱啦。
学生们都不约而同用了文斗,看他们多礼让同窗,客气有礼,派了精锐出马来比,都从最基础的五子棋,算术题,猜诗文,斗琴比起了,薛烨还是输,一败涂地。
被双重攻击下,去年薛烨原本脱离了倒数行列,能得个中等成绩,在这年跌落到倒数第一,收获了原来倒数第一变倒数第二的感激之情。
读过书就知道了,当你被倒数第二的同学当成了心灵铺垫,成绩基本没救了。
于是都不用大家费力宣传了,薛烨的草包名头遍布京城。
人人皆知诚国公儿子是废物中的废物,翰林院天才辈出,悉数出动都无法教导他成才。
在宫中苦读薛烨不知名声被害。他仍被先生们按住学书,算,礼,乐,作业太多又太难。连之前打好的武学基础都没时间继续练习。两边都讨不了好。
而他日夜思念的女神,这回也无法解救他于困厄苦难之中。听说她为了给长辈侍疾,随亲人去了远方。除了迎风流泪想念女神,毫无办法。
太后终于察觉有哪里不对,可查一下无人与薛家作对,再查发现事情似乎因她而起,又拉不下脸纠正。只会指责弟弟诚国公不会教导儿子,薛烨无能之类的。
导致疼爱薛烨的诚国公对太后生了嫌隙。但他不敢责骂太后,恨铁不成钢,回家将怒火对准薛烨。薛烨被父亲骂的多了,心里也不如从前亲近,而是见了父亲就害怕。
连素来关照薛烨的谢先生都因太后的话,对他很是怜惜,又迫于太后之威,无法减少他的课业。只能流露出一副好好的弟子被太后拔苗助长的叹息和无奈。
薛烨也不是傻子,自从听到太后的骂他愚蠢的话很是恼火,又知晓了这阵子受的苦都因为太后的虚荣心作祟,硬要拉他来当众人的靶子。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先前说多疼爱他,利用了他当靶子,发现他不够格又羞辱他,任他被人践踏。
当看到谢先生对他深感同情,觉得他被太后耽误的模样,被打被骂没哭的薛烨哭了,还是谢先生才懂他。
明明他是受害者,太后作孽后还对他冷眼旁观,不准谢先生救他,害了他还逼他自己爬起来,说是为了他好。薛烨心里对太后生出一股怨恨,比对燕临更甚。
春天还没过去,薛烨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如同冬天的枯木,萌不出绿芽,还被打入泥地,翻身不能。
这期间,反倒是燕临看他实在哭的可怜,又因之前忽悠了他瞒下姜雪蕙身份,心虚下就不计前嫌同沈玠延平郡王偷偷帮他写作业,划考试重点。
燕临他们出手让薛烨好歹面上过的去,对付他的同窗也收敛几分,让孤立无援的他感受到雪中送炭的同窗兄弟情。
先生们对燕临仍是严苛,但薛烨落入同样处境后,再看分担了先生的怒火的燕临,就明白为啥大家都感激燕临,他的心也开始对燕临少了些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