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折子上或是笑话,或是问候,或是一本正经地谈及公事。
无论是什么,于年羹尧而言,只要是他亲手写的,就仿佛他站在他面前,将一切娓娓道来。
他甚至能够看见胤禛坐在他对面,一脸严肃地说着笑话,说完以后见他不笑,便一个人尴尬地大笑几声。
胤禛,我过得很好,你过得好吗?
年羹尧的思绪渐渐乱了,他忽然想起了许多他们从前的事,想起了四川巡抚年羹尧,还想起了尹四。
“果然是老了,总爱想起过去。”年羹尧自嘲道。
“年大人,您的信。”送信的小兵打断了他的遐想。
“放着吧。”年羹尧挥挥手让他退下。
这封信没有署名,年羹尧不知也何,下意识地觉得一定和胤禛有关。
他匆匆拆了信,果然是朱红色的字迹,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独有的朱砂笔。
“双峰:
京城一别,度日如年。这些年雨打风吹,你我缘起缘灭,如今虽是天涯相隔,却是心有灵犀。朕一生孤苦,母后弃朕不顾,十三弟遭人陷害,身陷囹圄。故朕为亲王时,夺江山是你,朕为天子时,守江山是你。往日种种,犹在眼前,弹指间,已是数年。朕知塞外风雪,俗务老韶华。朕对你有愧,所做云云,不过是一点补偿,远远不够,朕真不知如何疼你。
胤禛字。”
看着看着,年羹尧的眼眶湿润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叠起来,郑重地放到那堆折子底下。
“天涯相隔,心有灵犀。胤禛,双峰别无他求,惟愿你我,一生如此便好,死无憾矣。”
第38章至高无上年选官,意想不到揭叛臣
青海一役,年羹尧的名字,传遍了大街小巷。
任是咿呀学语的孩童,抑或是两鬓斑白的老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以后的日子,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及金币等非常之物御赐不断,年羹尧的风头在京城一时无两。
就连年家也因此熠熠生辉。
胤禛不仅待年羹尧极好,待他家人也是关怀备至,时时差人前往慰问。
年羹尧因塞外风寒,臂膀有旧疾,胤禛心中挂念,便派了最好的几个御医前往替他医治。
为首的胡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年羹尧见到他的时候,他已是白发苍苍,颤颤巍巍地向他靠近。
年羹尧心下不忍,道:“胡太医,您大把年纪,就别来了。”
胡太医笑着摇摇手,道:“我是年事已高,可还不是个废人。况且整个太医院,有谁能和我医术一较高下。”
年羹尧笑了:“我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胡太医却异常严肃地说:“可不能这样说,这种旧伤如今不算什么,以后可有苦头吃。”
年羹尧眺望着营外操练的新兵,叹气道:“我生来就是为了叱咤沙场,受伤在所难免。何况,我根本就没想过以后。”
胡太医见他言语之中流露悲哀之色,忙道:“年将军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皇上可要倚重您呢。”
年羹尧见胡太医认了真,解释道:“我不过是随口有感而发,胡太医不用担忧。”
胡太医见他舒展了眉头,又喜滋滋道:“您不知道吧,皇上对您可真是没话说。”
“怎么说?”年羹尧疑惑。
“皇上打算为您专门弄个‘年选官’呢。”胡太医说得眉飞色舞。
“什么是‘年选官’?”年羹尧还是一头雾水。
“就是以后朝廷里的官可不都是皇上说了算,也不都是科举说了算,只要您年将军一声令下,想让谁做官都成。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皇上说了,圣旨还未下,要给您个惊喜呢。”胡太医说着越发激动起来。
胡太医一走,岳钟琪便进来禀报军情,年羹尧正犹豫,将“年选官”的事要不要告诉岳钟琪,有人来报:“年将军,您的一位故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