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有个包子铺,旁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盯着刚出笼的大包子,不住的咽口水。小女孩儿小声的说:“哥哥,我饿。”
摊主觉得他们碍眼,耽误他做生意,赶了几次也赶不走,准备动粗。
朱翊钧跑过去,把玉佩塞进了那小女孩儿手里:“拿着,这个能让你们顿顿都吃上包子。”
这时,冯保却蹲下来用一把碎银子换走了小女孩手中的玉佩。
那兄妹俩拿着玉佩的时候本是一脸错愕,换成银子却瞬间欣喜,赶紧跪下来,向他们磕头。
朱翊钧歪着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回到马车上,冯保又替朱翊钧戴上了那枚玉佩。朱翊钧不懂:“银子比这个能让他们过得更好吗?”
冯保说:“不能。”
“那为什么要换回来?”
冯保说道:“银子能让他们吃饱,这个只能给他们带去麻烦。”
宫里流出去的东西,普通老百姓认不出来,但这里是京城,认得这东西的人可不少。
可以预见,一枚玉佩将来给这对兄妹带来的未必是衣食无忧,更有可能是杀身之祸。
“还是银子实在一些。”
午时快到了,街上的人流都在朝一个地方聚集——西市。
朱翊钧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冯保问他:“殿下在想什么?”
朱翊钧说:“我在想……严嵩当了大半辈子的好人,怎么老了之后,反而变成坏人了。”
这些日子,因为严世蕃的案子,他在翻阅王守仁的资料时,也看了一些关于严嵩的,不了解的地方,就让冯保和陈炬讲给她听。
严嵩的高祖严孟衡,永乐年间进士,官居一品,以以清廉著称。他每餐只吃一道青菜,又被人称为严青菜。
到了严嵩爷爷这一辈,家道中落,他父亲是个穷秀才,屡考不中。
而严嵩却是个天才,八岁中秀才,19岁中举人,25岁中进士,二甲第二名,选为庶吉士,后授予翰林院编修。
他曾经也是个正值的热血少年,因为不满正德年间的太监刘瑾专政擅权,借着祖父去世回家丁忧,这一呆就是九年。
他在老家建了几间房子,起名钤山堂,终日在此苦读不辍,写下不少忧国忧民的诗句。
曾经的内阁首辅李梦阳专程登门拜访。王守仁在江西平定宁王朱宸濠叛乱的时候,也曾邀严嵩至南昌商议军机,二人登高作赋,把酒畅谈。
与他交契之人,无不赞其人品高洁。
后来,刘瑾倒台,严嵩重返京城复职,依旧担任翰林院编修。
想当年,他曾带着扁鱼上朝,免了河南三年的赋税。也曾用两年的俸禄为你的家乡修了七桥一路。
就连夏言也看重他的人品,推举他出任礼部尚书。而这,正是严嵩飞黄腾达的开始,也是他走上不归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