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在白散人死后,你一路辗转,最后居然落到了猿部的袁矩手里,我分明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那头猴子就要卑躬屈节,一路跪着将你送入我手。
但你可明白?
我为何偏要一言不发,放任你落于那些妖猴手里?”
遁界梭的器灵嘿然冷笑一声,脸色沉郁,道:
“因你玉枢真君不想见我,眼不见便是净了!我虽是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但你一见我,就难免会想起自己曾经在虚皇天的那些不快日子,如何?对也不对!”
“说得不错。”
陈玉枢若笑赞了一声。
“你既先前并不想见我,而今却又为何改了主意,哦?我多少明悟了,让我来说说。”
遁界梭讥嘲瞥了越攸一眼,双手抱胸道:
“你养的这条大蛇如今法力不济,却又想借用我的本事?想必是有什么紧要事罢,立刻便要处置,否则迟则生变?可你如今乃是真君之尊,神通广大呵!纵使不亲自出面,难道还缺使唤的走狗?
还有,你的先天卦算竟也没能测得今日这幕吗?不然以你谋后而定的脾性,应早就去做妥贴布置了!
哪会同我!
同我区区一头器灵!
一个昔日的卑贱故交来低头?!”
最后几句时。
遁界梭语气几是声色俱厉,双手捏拳,面皮涨得乌紫发黑,怒目视去。
越攸见状神情不禁一凝,先是讶然。
随后肩头微不可察一耸,换成了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陈玉枢积威深重,魔性峻厉恣睢。
即是魔道六宗内,一些同他存有夺道之仇的纯阳真君,见了当面,也亦是客客气气,并不敢放肆轻慢,面和心不和而已。
而纵是玄冥五显道君与陈玉枢相商时,语气态度也温和端正,将之当做是同辈的人物。
只区区一介器灵。
言辞却敢如此轻慢放肆?
纵是虚皇天的故人,也应惩戒一番,叫他知一知上下尊卑了罢……
“陈珩已快要抵得金鼓洞了,若是叫乔玉璧见了我这子嗣,越攸道友的一番奔波辛劳,就皆化成了一场空。
数年内,只怕再难将这孩子带回先天魔宗内教养了。”
陈玉枢声音淡淡的,带有几分嘲弄:
“至于占验?我如今在洞天内画地为牢,中天斗数也被天公压制,得出的天机卦算,也不如从前一般准了。
而此事已迫在眉睫,哪怕再做布置,也恐怕时不我待。”
遁界梭闻言摇头:“所以,你便将主意打在了我头上?想要我相帮这头大蛇,助你将那子嗣擒住?这倒是奇了,他究竟有什么神异?”
“言说不明,我方才心神感应,又起了一卦,却只从陈珩身上得了片蒙昧之相,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隔空来同你传音。”
陈玉枢冷硬道:“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流落在外,唯有居于我掌指下,仰我鼻息而活,我才能心安!”
越攸皱眉无言。
而遁界梭表情在片刻的错愕后,又转成了一派万事无谓的惫懒模样。
他心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