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虞锦城出声拦住,“晋,不准拆这里啊。”
“这又是为何?!”
虞锦城回过头来,见那对老夫妇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四周还散落着泛着火星的木头。他们衣衫也破了,看样子也是受了些伤。
“老头子…”老婆婆害怕地躲在丈夫身后,喃喃着,却见眼前出现了一双做工讲究的长靴,有人弯身,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们面前。
“那炉台也用了十几年了,再换个新的吧。”
虞锦城说完转身离开,路过太子晋身边时身后将丢他那里的外衫拿了过来,翻身披了起来,背后斑驳被挡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虞锦城!”
“这家铺子的手艺好,被你拆了叫我去哪里再找一家?一点小伤算什么,有疼的感觉总比没有的好…”
最后几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更像是自言自语,太子晋以为他是觉得这伤比不过战场上受的,却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虞锦城准备翻身上马,衣服又被人从后面给拽住了。
“晋…”面上露出无奈,转过身来刚要伸手抱住对方求他不要再婆妈了,手就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讪讪放了下来。
容芜一手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一边微扬脸看着他道:“将军,请先处理下伤口…”
“我真的没事…”语气弱了不少。
“……”
最后还是虞锦城投降了,看着对方有些湿润的眼睛匆匆保证道:“好好,我去…我这就去,你莫…”
再哭了。
在心里轻叹口气,乖乖被太子晋给扯上了马车。
当他们一行人离去后,那对老夫妇还跪在地上,听着马蹄车轮声渐远…
“老头子…那位将军,真是个好人,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来了…”
老伯颤巍巍地将面前放着的银子拿进手里,看着它,却又好像想到了很早以前…
“老婆子,你可还记得,那位将军方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十几年前,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带着弟弟妹妹来这里吃东西,周围站着不少家仆奴婢。他点的都是之前最爱吃的,因弟弟妹妹年纪尚小,他就一点一点为他们剥开外皮、不甚熟练地用筷子分成丑丑的几小块,一切都无需旁边的仆婢帮忙。
一顿饭吃的十分开心,时不时传来孩童纯真的笑声,两个年纪小的总是比着叫着“哥哥我要这个”、“哥哥先喂我”…而那个做哥哥的小男孩也不嫌烦,一直耐心地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
“当时啊,你看的入迷,没注意火星崩了出来,被烫到了胳膊。”老伯回忆地说道。
“是啊,那炉台太老了…”
“那个男孩,后来也如这位将军一样…”
用完吃食,两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已高兴地被仆婢抱在了怀里。那个男孩却向身边的大丫鬟低语了几句,接着那个着装讲究的丫鬟笑着向他们走来,掏出一锭银子道:“我家大少爷说了,让你们用这个银子换个新炉台,小心再受伤了。”
“哥哥快来!”
在弟弟妹妹的召唤下,男孩也上了马车走了。
“那之后,就只见他一个人来了,多年来口味倒是一直没变。”老伯站起身,也将老伴儿给扶了起来。
“他也有许多年没来过了…”
老伯小心地将银子收好,怀念道:“是啊,也不知今后还会不会来了…”
***
除了老夫妇,庾邵和庾兰心里也是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幼时唯一一次跟大哥出来吃东西的情形…
关于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却一直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容芜见庾兰一路都在晃神,连马车停在一个医馆门口都不知道,轻轻推了推她:“庾姐姐?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咦,到医馆了?那位将军伤处理的怎么样?”
“他们已经进去一会儿了,快该出来了吧。”
因是就近找的医馆,容芜和庾兰出入不便,就让她们留在马车上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