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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在此以前，徐家已知大事不妙；抢先一步，跟&rdo;最高法院&rdo;打通了关节，由死刑改判无期徒刑。那知罗君强另有先发制人的手段；在&rdo;行政院会议&rdo;中，公然质问张&rdo;院长&rdo;说，外间有&rdo;最高法院&rdo;受贿的谣言，此案将改判无期徒刑，请问张&rdo;院长&rdo;是否已有了这样的决定？

做到&rdo;最高法院&rdo;院长，当然精通法律；认为罗君强问的话，根本外行，便用&rdo;哪里谈得到我来做决定；法官独立行使职权，不容干预&rdo;的话，将罗君强的质问，原封不动，顶了回去。

但问题是，理论归理论，事实归事实；汪政府的&rdo;法院&rdo;，没有一个&rdo;院长&rdo;不是平头&rdo;法官&rdo;的。所以罗君强碰了个钉子，恨在心里，专找张&rdo;院长&rdo;的麻烦；这也是很伤脑筋的事，结果仍然屈服，维持了二审的判决。

徐家自然不肯死心，活动&rdo;非常上诉&rdo;，&rdo;再审&rdo;都没有成功。徐老二则在监狱里装疯，撞壁寻死；于是只好将他从提篮桥监狱移到原法租界的薛华立路监狱，那里面只有一间有特殊设备的牢房，俗称&rdo;橡皮牢监&rdo;，顾名思义，可知它的作用。

&ldo;执行是在漕河泾监狱……。&rdo;

徐老二判的是绞刑；据陈秉钧细说执行的情形是：将徐老二提到监狱空地上，双手反绑于木桩，头上套一支皮包。哪知一直不开口的徐老二，到此时突然大喊：&ldo;冤枉啊！救命啊！&rdo;将&rdo;法警&rdo;吓一大跳。

当然，喊破天也没有用的。当时&rdo;法警&rdo;用一根中间缚了一段横木的特号琴弦，扣除徐老二的颈部，转动横木，后紧弓弦，绞徐老二眼睛泛白时，随即松弦；等他长长透过一口气来再绞，这样三收三放，徐老二已经停止呼吸，腹部却隆然如孕妇；&rdo;法警&rdo;提起脚来，猛扫一腿，徐老二放了个&ldo;平身炮&rdo;方始脱离苦海。

这些经过，听得金雄白毛骨悚然，心中作恶，等陈秉钧报告已毕，告辞而去，他的心情仍未能恢复正常。

罗君强却是神态自若，斜睨着金雄白笑道：&rdo;这条命，雄白你知道怎么会送掉的？&rdo;

这等于当头棒喝，金雄白不由得就回忆到事发之初的情形；而罗君强不等他回答，便已往下说了。　　&rdo;是我跟你两个人合送的。你我应该各负一半责任。不是你在报纸揭发这一起案情，徐家本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大事化无，做得差不多了。&rdo;罗君强又说：&rdo;如果不是我坚持依法惩处，徐家有的是钱，捕房可能不会上诉，张院长也可能从轻改判。所以说，送了徐老二这条命，我与你应该各负一半责任。&rdo;

语气好像忏悔；而神情却是得意。金雄白，真不明白罗群强的情形，何以会如此乖谬？于是，想起托他的那件事，顿生警惕；已经作了一次孽，不能再作第二次孽！　　&rdo;我现在要郑重声明，刚才我交给你的那件节略，并不是说，一定要请你照办；是非曲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相信你会很公正，真是真，假是假，会细心去查真相。如果这件案子的法官没有错，我决不希望你为了卖我的面子去办他；倘或错了，也希望采取适当的纠正手段，不可苛求，免得我良心不安。&rdo;　　&rdo;你放心，你放心，我持平办理就是。&rdo;罗君强又问：&rdo;你回到上海以后，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rdo;　　&rdo;哪一方面的？&rdo;　　&rdo;重庆方面。&rdo;　　&rdo;听说委员长要跟罗斯福、邱吉尔会谈。&rdo;金雄白说：&rdo;中国的国际地位确是提高了。&rdo;　　&rdo;是啊！&rdo;罗君强很起劲地说：&rdo;现在是我们要加紧活动的时候，我们在这里苦心维持的情形，一定要让委员长知道。雄白，你军统方面的关系很够，能不能替我也介绍一两位要角？&rdo;　　&rdo;我哪里谈得到关系很够？不过随缘助人，行心之所安而已。&rdo;　　&rdo;老朋友，你不说实话！&rdo;罗君强似乎不悦，&rdo;你有办法是你的；我又不会抢你的关系，何必如此！&rdo;

金雄白不作声，只是报以苦笑，然后起身说道：&rdo;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晚上也不大睡得着，前途茫茫，须早为计。&rdo;

说完，金雄白不再作品刻逗留；留下罗君强一个人在想心事‐‐最大的心事，自然是抗战胜利在望；&rdo;和平&rdo;破产。搞政治成则为王，败者为寇，而且不但是&rdo;人&rdo;；&rdo;事&rdo;的性质，亦随成败而转移。&rdo;和平&rdo;如果成功，可以说是救国救民的大事业；一失败就成了卖国的丑行。卖国是死罪，这个罪名如何担当得起？

他心里在想，任援道早就有电台，而且有军统的密码本，周佛海亦复如此；甚至陈公博都已经有了电台。虽然日本人找麻烦，很伤脑筋；但有电台在手里，能跟重庆联络，毕竟是一大保障，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设法弄成功。

一面动脑筋，一面随手拿起刚送到的晚报来看，入眼绝大的标题；正是记的徐家老二伏法的经过，强调杀人者死以及伦理之不可破坏；赞扬&rdo;罗部长&rdo;的&rdo;铁腕&rdo;，为在重庆的国民政府官员所不及。罗君强大为陶醉；在飘飘欲仙的感觉中，突然来了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