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类似的言论出现,游戏持续时长的记录被一遍遍刷新:七天十天半个月亲人和朋友滞留在游戏中的“受害者”们甚至组成了一个“防沉迷”联盟,向相关政府机关部门举报这个游戏的危害。到了此时,人们还以为滞留游戏的人仅仅是因为过于痴迷游戏而不愿出来,没有人为他们的生命健康安全而担忧,毕竟,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全息游戏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产业了。直到——几个“防沉迷”联盟的人决定亲自联系游戏方。毕竟,游戏舱无法从外界中断,如果游戏官方能从内部让玩家强制下线,也就达到了强制登出的目的了。然而游戏官方提供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政府机关前往游戏公司的注册地,发现大楼里空无一人各国政府成立了专项调查组,针对“命运”游戏进行调查研究,无数的科研力量、无数的资金物力被源源不断地投入,然而结果犹如石沉大海。无人知道这款曾经火爆全球的游戏来自何方如果不是仍有上千人被困在游戏中,它的存在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经过了将近一月的无疾而终的调查,正当各国政府一致同意将该事件纳入人类未解之谜其一,并暂缓调查时,事态恶化了——“对!我当时眼看着奶奶消失的……她本来一边看电视,一边编织毛衣穿针引线,结果我一推开门,就看见一道绚丽的光辉被吸到了电视机中,地上就只留下两根长长的毛衣针……”擦着眼泪的女子从男朋友的怀里探出头来,神色激动地比划着。孟珞微叹了口气:“是这样,还有天气预报导播室……电影院……”随着她的描述,拉莱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幕幕——正在播报天气预报的女主持人甜蜜的笑容被惊恐所取代,下一秒,她消失在了观众面前;满座的电影院里,随着片尾曲响起,大屏幕上徐徐滚动着演员表,有人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但也有人依然留在座位上等待着幕后彩蛋,就在此时,大屏幕上的光熄灭了,影院一片漆黑,所有人的目光都条件反射般转到了大屏幕——下一瞬,所有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他们对自己的变化惊恐万状,他们质疑着、叫骂着、甚至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转变得透明的身体被吸入距离最近的影院屏幕“之后就是全球播报了,也不知道这个游戏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出去。”孟珞的神色暗淡下来。她刚想再和拉莱聊几句,就听到一声“唰”——汽车顿时急刹,所有乘客都因为惯性向前冲去,有人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前座靠背上,混乱中有人喊着“卧槽”,有人低声骂道:“司机怎么开车的?这可真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一只肌肉虬结、青筋密布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喉咙,染着红黄相间毛的男人瞪大了眼,脸上因为窒息而趋近青紫,他的目光缓缓上移,眼中映出了一张阴森诡异的脸——或者说,那是一张面具。乍一看,大巴车司机脸上的面具是好看的,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唇,十足的古典美人特色,如果它不是被戴在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的脸上的话。这张面具也不同于普通的面具,不知道用了怎样的工艺,它极轻极薄,戴在人脸上恍若无物,比起橡胶制作的面具,更像是——一张被完整剥下来的人皮。杀马特男人惊恐着,颤抖着,他越是恐惧,越是无法将目光从司机脸上的面具上移开,他徒劳地用手指扒着那只勒住他脖颈的巨手,然而那巨手如铁钳一般,他使劲全身解数也撼不动分毫“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终于,司机放开了他,明明隔着面具,杀马特男人却觉得在面具之后,司机阴毒的眼正牢牢盯着他,仿佛在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但我,记住你了。这一幕就发生在拉莱和孟珞面前,杀马特男人仍在咳嗽得撕心裂肺,戴着面具的司机转过头,对着所有人道:“摆渡车到站了。”“欢迎来到‘漂亮中学’副本,我是本轮游戏的守密人,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主持人’。”他的面具明明将全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众人却仿佛能看见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们都是漂亮中学的转校生,今晚乘坐大巴进入漂亮中学,天色已晚,先安排住宿,明天再带你们熟悉校园环境。”“现在,一个一个的、有序、下车吧。”守密人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三把不同颜色的雨伞。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幕,本资源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仅仅隔了半秒,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惊雷在他们耳旁炸开。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一时间,没有人动作。“能不能晚一点下车,等雨停了再……”一道犹豫的女声响起,然而当说话人的目光直直撞上守密人似笑非笑的面具时,她瞬间止住了话头。拉莱抬眸望去,见那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她的眼睛极大,鼻梁挺翘,下巴极尖,但不知为何,她的整张脸却透着一种奇怪的不协调感。如果拉莱接触过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她就会知道,这是当下流行的整容网红脸。但她之前没接触过,因此当孟珞在她耳旁轻声道:“那个女人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女主播”时,心中疑惑了半秒:女主播是个什么职业?不过,她终究不太感兴趣地垂下了头,神色恹恹的,她有些困倦了。下一秒,她突然感觉一层黑影从上方笼罩下来。她抬起头。这是一个身披黑色大衣的男人,他原本坐在她的后排,此时腰背挺直,闲庭信步般向着车门的方向走去。仿佛他即将面对的不是阴森可怖的守密人,而是赴一场飨宴。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男人回过头。他长着一张在任何场合都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他看起来年约二十六七岁岁,眉骨英挺锋利,眼睛深邃迷人,鼻梁流畅挺拔,薄唇微抿。一头黑发证明了他亚洲人的种族身份,但他望向人的目光自带几分深情款款,又奇迹般地有几分欧洲家境优渥的花花公子的气质。当他行走此间的时候,这里仿佛不再是诡异的大巴,而是米其林餐厅的豪华主题晚宴。他隔空向着拉莱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似乎在礼貌地表示友好,下一秒转回头去。然而,在无人注意到的角度,拉莱的脸色却悄然变了,令人不适的潮湿粘腻的感觉再次攀爬上脊背,她定定地注视着那个男人好一会儿,方才移开眼神。“等一下!”男人刚要从守密人手中拿伞的动作被打断,一只从旁边伸出的手一把握住了守密人手中的一把伞,随后就跳下了车。那竟是之前被守密人恐吓得战战兢兢的杀马特。守密人手中原本有三把伞:红色、白色和黑色。此时,杀马特抽走了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白伞。还剩两把伞,车上还有六个人。面具遮住了守密人的表情,但不难猜测,他必然是饶有趣味地注视着所有的玩家。女主播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向着离她最近的情侣中的男人发出邀约:“我可以和你们一道过去吗?”他的女朋友瞬间发出一记瞪视。情侣中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红伞真漂亮,我喜欢这把伞,看起来还喜庆。”女主播雀跃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