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关了之后,将剩菜倒进垃圾袋扎好口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把碗盘洗干净放进沥水架里,最后在水池好好洗了一遍手。
等他把买的剩余的东西该放储物柜的放储物柜,收拾好之后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看着那堆冷冰冰的健身器械,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感觉到了格外的凄凉。
他给葛军打了个电话,葛军就是借他车的那个发小,葛军说他们在某会馆唱歌呢。
于是安齐就去了,那一屋子人安齐都认识,虽然有几个他很看不上同样也很看不上他的人。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儿园,小学一起上过来的,安齐小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只跟他们一起上过小学、初中,后来高中之后就渐渐越走越远,现在他们都是在大学这个阶段。
安齐不唱歌,他唱歌调子能跑老远山西去,他只是不想面对那个只有自己的空荡的房子。以前在旧房子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是在车库里倒腾车度过的。
葛军是第一个知道安齐前阵子遭遇的,因此对安齐分感同情,同时也庆幸自己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大人。
安齐就坐在角落听着他们唱歌,一直磕着瓜子,抽烟,最后嗓子干哑于是又吃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和零食,时不时跟周围的人说上几句。虽然无聊,但是比自己在家有意思多了。
他想要的只是这个氛围。周围有活人的氛围。
一开始葛军让他喝点,安齐没喝,一会儿回去还得开车呢,但是后来没挡住,硬是被灌了,灌完之后沾着酒味安齐就有点找不着北了,豪爽地跟着他们干起来了。
其实啊,这有矛盾的两个人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准出事。安齐喝多了就是想睡觉,但是保不齐有别人喝多了撒酒疯啊。
这人姓林,叫林知行,只不过他这人倒是白瞎了这名字了,他爷爷和安齐姥爷是老战友了,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安齐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但是这酒当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沾了酒的林知行就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了。
大着舌头就问安齐:“安齐啊,我前儿个碰见你妈了,哎呦邢主任简直太漂亮了,怪不得你爸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你妈,啊哈哈……”他还没哈哈完,安齐一拳头就砸了上去。
整个包厢瞬间就乱了套了。
林知行从小就和安齐他们不是一路人,这人脑袋就是缺根弦,而且人还明坏蔫坏都占了,也就葛军这牛鬼蛇神都能搭上话的人跟这人能保持个兄弟之交,剩下他们老邢家和大院里另一户人家这一辈的人跟这林知行都没交集了。
喝得晕头转向的葛军这一刻是真醒了,他刚才也是喝蒙了,忘了这茬了,安齐一给他打电话他就报地名了。
这他妈真出事了。
包厢里一闹腾,音乐一停,声音立刻传了出去,服务员和大堂经理闻声都跑来了。林知行是这场子里的常客,一屋子人除了安齐经理都眼熟哪个都不敢得罪,可是那个他没见过的,能进这里的他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林知行被同伴拉着吐了口吐沫骂道:“安齐,你他妈根本不姓邢你还敢跟我在这动手,你搬出去住真是有自知之明,终于顶不住白眼了,要不是你姥爷在那镇着,大院里一人一口吐沫早淹死你了!”
安齐被葛军拉着,脸色通红,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爸,谁都不能这么说他!
葛军拉着圆场:“都行了行了啊,知行你喝多了,赶紧回家睡去吧啊。安齐走了,回了。”
大堂经理为难道:“各位冷静冷静,和气生财嘛。”
林知行大脑缺根弦的,被酒精一振,又被安齐打了错不过去那个脑回路,不肯消停地骂道:“你为什么叫安齐?你爸给你取个齐家,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因为你家宅不宁!你妈刚把你生出来就出国了一待就是八年,你连你妈一口奶都没喝过,你他妈知道你妈是谁吗?啊哈哈……”
“林知行你够了啊!”葛军刚说完,手里一下子抓空了,安齐冲出去把林知行整个按地上了,周围的人都倒了。
大堂经理脑门突突直跳,这群大少爷怎么偏偏选今天闹起来了!周经理左右一摆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拉架啊!”
“怎么回事?”低沉的话语在门口响起。
周经理一回头,顿时感觉自己今年的奖金又泡汤了,“金总。”
金晏淮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走上去拉架,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地上的人都给拽起来分开了。包厢所在的走廊已经被封了,外面人只知道有人闹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齐被拽起来,大脑愤怒的因子依旧没有消退,还想过去打人,但是拽着他的那个戴墨镜的人手劲很大,他根本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