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向他靠近了几步,身体几乎与他相贴,&ldo;但你不会再那样对我了,是吗?&rdo;
&ldo;我不会。&rdo;他低沉着声音回答。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内室,他默默地跟着她,觉得自己像个从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
温抚音吹灭了蜡烛,走到床前,她作势要替他宽衣,他不自在地轻轻拂开她的手,她发出了一声轻笑,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起来。
只见她缓缓卸下腰带,褪去外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随着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他突然冲动地抱住了她。
她没有躲,只是用双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抬起头,轻语道,&ldo;我比你大一岁,你往后会介意吗?&rdo;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他原可以用油腔滑调的俏皮话来回答她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突然变成了全世界最实诚的人,口中毫无创意地吐出了三个字,&ldo;我不会。&rdo;
她立刻笑逐颜开,双眸亮晶晶的,透出几分罕见的挑逗之色,&ldo;那现在,你可以亲我了……&rdo;
***
接下去的三天,温抚音的态度始终都是这样,她对他喜眉笑眼,亲切关怀,好像全然忘了三天前自己有多么得痛恨他。
难道人的性情真的会在一夜之间大变?仇恨能在一瞬间放下,不需要年年岁岁的时光来慢慢冲淡?
闻澈心存疑虑,他问过她很多次,&ldo;你真的想清楚了?&rdo;
&ldo;当然。&rdo;
&ldo;这么快就想清楚了?&rdo;
&ldo;快吗?我想了整整一夜,&rdo;她走到他跟前,露出春风般煦暖的笑容,&ldo;我是在温家长大的,温家的姑娘都很懂得认清局势,作为半个温家人,我也不是傻子,况且你也说了,想要活命就得低头,我不是还没活够吗?&rdo;
&ldo;所以你不过是认命罢了。&rdo;他蓦然感到一阵失落,却也打消了几分疑惑。
&ldo;光是认命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rdo;她说着伸出双臂搂住他,踮起脚尖非常短促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几乎跟一啄差不多,&ldo;你不是说……你爱我吗?&rdo;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闻澈又被她弄得不知所措。
自从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跟破闸的山洪一样泄出了心底的真情,温抚音就似变了个人,他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对她出言不逊,半讽刺半真心地撩扯她,激怒她。
第五天的夜里,闻澈回来得比往常早,温抚音笑意盈盈地从屋里走出来迎他。
&ldo;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rdo;
&ldo;市集上有个灯会,你想去看吗?&rdo;他问她。
她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明显地凝滞了,目光也变得有点儿茫然。
&ldo;一个小灯会而已,远没有上元节时那么的盛大,你若不想去,也没什么可惜。&rdo;他见她神色怪异,便出言补充了一句。
&ldo;哦,我去,我当然去,&rdo;她的神情复又生动明朗起来,对他露出了长长的微笑,&ldo;待我换身衣服就来。&rdo;
温抚音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了,她没有换装,只是披了一件斗篷。
这些天,她虽然足不出户,但每天都精心打扮,从前她总是穿得朴实无华,看上去一派素净,与世无争;可近几日却变了,她变得偏爱鲜艳的衣裙和明亮的首饰,神采也焕然一新。
闻澈私以为摸透了她的性子,可如今却动摇了,他发现温抚音似乎有那么一面,还从没让他领教过。
街上的人很多,虽然只是一个小规模的灯会,却照样吸引了大半条街的人来观摩。
人cháo涌动,大家互相推搡冲撞,闻澈觉得自己和温抚音随时都会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