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也跟着下了石阶,迷惑的问:“这和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有什么关系?”
雪已经垫得很厚了,踩在雪地里能够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世间女子的安全感,往往都建立在了男子的甜言蜜语上。”她稍稍停顿了片刻,软暖的笑着解释,“所谓的甜言蜜语,是指情话。”
微微仰着脸,她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潇洒异常的从天降落,宛若精灵般一路轻歌曼舞翩然而至,优雅且轻盈、宁静且纯美。
眼角眉梢里浮出了柔暖的笑意,她伸出修洁的手掌,接住了这些美丽又纯洁的飞雪。
雪落掌心一片温凉,尚未来得及细看之时已然融化。
看着她在漫天飞雪中这般纯静软暖的模样,他的心没由来得柔软异常。
“清儿,”他勾着唇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暗示我,应该多说些情话给你听?”
她微微一顿,站在雪地里回望他,如同一眼万年般。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和挺拔青绿的树木早已换上纯白色的衣装了,这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似要埋葬整个山峰般。
如同芦花般飘零、似棉絮般洁白、又似蒲公英般轻盈的漫天飞雪落在了他和她的发梢里和衣裳上,第一粒雪还来不及融化,第二粒雪、第三粒雪……便迫不及待的朝着他和她涌去。
“你说的那些情话,”她回望着他,眸底尽是柔软温和,“终归我也是爱听的。”
他微微一顿,倒是料不到她这般性子清冷的人会主动承认喜欢听他说的那些情话。
“最爱听哪一句?”他顽劣的踢开了脚下厚重的积雪,勾着唇笑问。
她敛下眉眼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她身前,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清儿,你又在哄我了。”
“这种事情,我哄你做什么?”
“听我说情话的不是你么?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笑了起来,“那你自己觉得,你说的哪一句情话最能够感动我?”
他微微一顿,一时之间竟是被她这话堵得无话可说。
她却不愿意轻易饶了他,仍旧笑意软暖的说道:“可是对太多女子说了情话,竟是对我说了哪些都忘记了?”
“情话这种东西,我只对蓝清儿说。”他那般满目情深却又迫不及待如同宣誓般的模样,活像只被火烧了毛的猫一样。
内心早就被感动的不成样子,可她仍然瞧着他静静的问道:“那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对你说的哪一句情话最能够感动到你,”他皱起了俊秀的眉头,“可那些情话,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也只会说给你一个人听。”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不知是下了大雪的缘故还是其他缘故,她的眸子似乎是微微带着些湿气的,连嗓音也微微的有些沙哑。
他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委屈的说道:“我这样爱你,怎么就成了全天下最大的傻瓜了?”
“你明白你的情话只想说给我一个人听、也只会说给我一个人听,却迟钝得像个孩童似的不明白我的心。”
“清儿……”他微微一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阿释……”眼泪如同珍珠般一串串的滑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里哭腔浓重,“我只想听你一个人的情话,也只会听你一个人的情话。”
他浑身一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不可置信,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不可置信的不是她爱他,他从来都明白她有多爱他,他觉得不可置信的,是清贵骄傲的她会主动说出这些话。
他黑裳飞扬,她白衣胜雪;他微微垂着眸,她微微抬着眸;他满目情深,她情深满目……他俯身,亲吻她。
带着满腔爱意的缠绵亲吻,纯洁又宁静、美好又甜蜜。
雪越来越大了,很快的白了他们的衣裳、白了他们的长发。
这或许便是,暮雪白头罢!
恍然记得曾有人言,这世间最为聪明之人的爱情,要么复杂到极致,要么干净到纯粹。
他和她算得上是这世间最为聪明之人,他们在这个冷光暗箭的乱世天下里经历了金戈铁马、离别牵挂,便正是有了这般颠沛流离的此生,他们之间的爱情才算不得复杂亦算不得纯粹。
他和她的爱情,宛如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一株花,既惊艳了流年,又温暖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