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北方的雪,潇洒得如同活泼的蝴蝶,一路轻歌曼舞翩然而至。
于是,这寂寞的山腰原野开了洁白的诗卷,枝枝桠桠都做了书写绘画的笔。
寒风呼啸中雪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大了,飘飘洒洒的白了他们的衣裳白了他们的长发,这当真是青丝幻化成白发。
“青丝幻白发,”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长发上,他温柔低沉的笑声有些许沙哑,“清儿,这便是我们的暮雪白头了。”
“阿释,”满目情深的眸子像是会说话般,她软暖的笑了起来,“我给你跳一支舞,好么?”
“嗯?”料不到她会忽地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愣,“跳舞?”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感觉到胸口有些闷闷的疼了起来,仿佛即将要失去了什么似的。
“阿释,”她轻缓的嗓音柔软如春水,“我想跳一支舞给你看。”
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两分,然而他终是压下心底闷闷的疼痛温柔的问:“想跳什么舞给我看?”
她却是不答反问:“你想看我跳什么舞?”
“跳什么舞都好,”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迷恋,“重要的是你只为我而跳。”
她浅浅柔柔的笑了起来,“跳《潋滟》好么?”
“《潋滟》?”他微微一怔,“那支,天下第一舞?”
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就是那支天下第一舞。”
“清儿,”他微微皱眉,“你可记得我曾说过,不许你学《潋滟》这支舞。”
她笑了笑,如是回答:“记得。”
“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学?”他有些不高兴了,“你比我更加清楚,《潋滟》这支舞伤神伤身……”
“阿释,”她打断他的话,轻缓寂静的说道:“我只是想要将《潋滟》这支舞跳给你看。”
“为什么非要跳这伤神伤身的天下第一舞?”他不明白。
她微微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恍惚的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你曾看过有人跳天下第二舞《蹁跹》,看了之后你曾说过想要看天下第一舞《潋滟》。”
“就是因为……”他怔了怔,有些艰难的问:“就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你便偷偷的学了《潋滟》?”
她浅浅的笑了笑,大方的承认道:“我想将《潋滟》跳给你看,跳给你一个人看。”
他伸手抚摸着她精致的脸庞,似微微感叹又似微微心疼,“其实我们之间,更傻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他给她的爱仿佛都是既直接且强烈的,而她给他的爱,却仿佛是迂回且隐忍的。
她笑而不答,却是微微的更加的靠近了他。
青葱十指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微微仰首,忽地主动去亲吻他。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她这般主动又软暖的亲吻他。
这是一个干净到极致的吻,相触即离,美丽且美好的如同一幅稀世的画。
在他还未回过心神之际,她已经向后退开了几步。
她淡眉弯弯长睫微敛,玉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只露出了一截纤细的手腕,细腻洁净的白色指甲上透着一抹冷冷的白光。
她穿着一袭胜雪的白裳,三千银丝散在脑后如瀑水般摇曳着风姿,眉目如画不施粉黛如同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眼角眉梢里的那些温软柔暖似都忽地消散不见,她又是那般芳韵清绝的冷贵模样,于漫天飞雪中演绎出了一种极致的风情。
在他专注而温情的目光里,她终于为他跳了《潋滟》这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