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恐怕是毒。”谢慈的体内似有所感,凤髓开始不安分的鼓动。身后虎啸再次低吼,脚下土地震颤,谢慈一把拉过芙蕖,摁着她低头,猛虎冲出了洞口,同他们一样暴露在了漫山诡异的毒气中。三娘和同行的人没反应过来及时应对,很快中了招,摇摇欲坠作势要倒。芙蕖袖中剩下的骰子,在此刻尽数弹出,废了那猛虎的另一只眼。而那畜生一身的血和伤站在毒物中,很快和人一样,疲软的倒了下去。谢慈与芙蕖彼此对视一眼,缓缓又退回了密道中。芙蕖鼻前已经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馥郁的异香。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闻了闻手臂,她身上也隐隐觉出了不适,但此时已分辨不轻味道到底是谁身上散出来的了。芙蕖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歪倒,却被谢慈稳稳拖在臂弯。他低头,嘴唇贴在了芙蕖的鬓发上,低低的说了句:“走。”那声音轻的像错觉。芙蕖柔软的手搭在他臂上,强撑着站稳:“走。”空禅山上必定还有谢慈方才出手的纸牌划破的是静慧住持的双眼,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下,瞎是一定瞎了。不过这实在出乎谢慈的意料。竟然是静慧。一开始也只是猜测对方是身手稀疏平常的普通人,否则没必要余外借助花里胡哨的手段,而自己一直躲在阴沟里不敢露面。谢慈勉力维持着身体,在这种情况下,他下手越发的狠辣,不敢留情面。他只惊讶了一瞬,却没有耽误手下的动作,单手制住静慧的肩膀,刀锋一拉一挑,彻底废了他四肢筋脉。谢慈再一松手,她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像翻了壳的乌龟,再也爬不起来了。静慧身边带了只两个人,一个是他那位年纪稍大的师妹,一个是那位最年轻的女尼,阅袈。老尼姑溜得快,谢慈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她掉头就跑,可第三步刚一迈出去,谢慈的匕首脱手,追着刺进了她的后心。但偏了半寸,还不至于死。在这种情况下,留个伤员牵制她比彻底根除更有用。阅袈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面照看着地上痛苦打滚的静慧,一面惦记着刚刚倒地的师叔。谢慈盯着年轻无措的女尼,问:“你们还有多少人?”阅袈摇头:“没……没有了。”谢慈抬手一刀,劈在她的后颈上,阅袈一声不吭倒了下去。谢慈闭上眼,咽下喉口的血腥,背靠着棺椁滑坐了下来,对静慧道:“如果两时辰后,你还没死,那么恭喜你,得救了。”静慧眼瞎了,手脚的筋脉断了,但是她耳朵是好用的,脑子也是清醒的。谢慈的话等于是在告诉她,两个时辰内是她唯一可以自救的机会。静慧猜测其中可能有陷阱,但以她如今的处境,难以再冷静的思虑更多了。她趴在地上,似乎感觉到了周围陷入寂静,眼睛看不清东西,她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并未遭到阻拦。于是她大胆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竹哨,长长短短地吹出了尖锐的曲调。谢慈就靠坐在旁边,安静的盯着她,眼睛里如同盛了一池深水,盯久了令人觉得遍体生凉。他正与自己身体里的老对手拉扯对峙,凤髓的发作可以让他痛苦,但无法消磨他的意志。静慧用口哨声吹朋引伴,很快,外面脚步声响起,一行约有零散的几个人,急促的朝这边赶来。谢慈撑着棺材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在沉睡的芙蕖,动手将棺盖掩上。片刻之后,站在他面前的,是四个身着黑衣蒙面的刺客。谢慈尚且维持着冷静,倒是此四人看到清醒的谢慈,吓了一跳,齐齐停在了几步之外,踟蹰着不敢向前。谢慈望着他们:“是谁?”他们好像都是哑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接到了静慧住持传递的信号,以为是大功告成,人都死绝了,才过来的。不料却撞上一个活生生的谢慈。这世上想要谢慈命的人太多了,但是追到空禅山上,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向他动手的人,一时半会实在是猜不到。有这种废物一样的对手,令谢慈觉得的是他的人生之耻。而一朝不慎,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些人的手上,更是此中之耻。谢慈环顾此四人,一时竟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有话语权的掌事人。乌合之众。当这群乌合之众破罐子破摔,拔出佩刀,准备将谢慈了结于此的时候,其能为还是不容小觑的。谢慈早前抛出去了匕首,现下背后拿出来一件东西,是一截森森白骨,刚才从棺材里那位大兄弟的腿上卸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