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疯子?
什么毛病?
什么脑回路?
额头上那“致命”的血窟窿,捂住眼睛就看不见了吗?
只要睁开眼睛,也还是能看到啊!
分明知道那人活不了,他有什么目的呢,这个疯子到底要做什么?
实在莫名其妙!
但那时的陆拙根本无法拥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完蛋了!!!
枪声响起的瞬间,他的心跳也随之停顿了一下,而这是陆拙那时飞速闪过的唯一想法。
可是,他怎么就没死呢?
那人抱着尸体离开之后,附近有居民也循着枪声找过来,但这在当地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陆拙三言两语便搪塞了过去。
可是,他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当时选择了隐瞒。
那摊红至发黑的血,陆拙跪在地上擦了好久,屋子里弥漫着怎么也散不去的血腥味,这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没过多久,陆拙便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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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拓鲁,已经是一年以后。
他受了伤,凌晨三点被人背进医院,陷入重度昏迷,陆拙当夜不幸当值,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主刀医生,手术时间长达12小时,简直要了陆拙的命。
勉强保住小命的拓鲁,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七天才醒过来。
人一清醒,毒瘾也跟着犯了,病房里的仪器设备砸得噼里啪啦直冒火花,惊动了整层楼的人,小护士“登登”地飞奔来请陆拙。
找他有什么用,找保安啊!知不知道那人是道上混的?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陆拙将正在问诊的病人托付给邻座的医生,屁颠颠地跟着小护士飞奔到了案发现场,看着满地狼藉和蜷缩在地上难受得浑身乱颤的人,忍不住吐了个脏字。
惨重!
损失惨重!
陆拙的损失惨重!
回忆倒退到拓鲁被人背进医院的那个夜晚,他的小弟像是要赶着逃命的样子,把人往医院一扔,转身跑了个没影。
麻乌是个没钱寸步难行的地方,医院也一样,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交钱。
保安已经就位,就差把人当野狗一样捡出去扔街上了。
小护士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陆拙看,模样可怜巴巴的,她一进医院就跟着陆拙做事,能干又乖巧,可好死不死是个心软的性子。
陆拙叹了口气,扫了眼地上血糊糊的人。
没怎么变,还是干净利落的寸头,只是右眼下面多了一条细长刀疤。
即使已经晕死过去,眉毛却依然高高吊着,一看就不是他能惹的人,但,鬼使了神差:“准备手术,钱从我账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