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漫天的星光还很灿烂的时候,袁大郎摸黑起来磨豆腐,袁二爷两口子,也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三人在磨房相遇,互相问道:“昨晚没泡豆子啊?”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叹了口气,得,没泡黄豆,还做个屁的豆腐,又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袁未也一骨碌爬起来了。
没办法,心里惦记着事儿呢,不然这样的三九天她肯定要赖一会床。
袁未裹紧自己身上的棉袄,第一时间跑到院子里看澄清的水,因为天气太冷,水面上结了一层冰,袁未拿了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给冰面敲开,看见里面澄的一层粉腻子,心想这是成了。
方婆子也起了,在外面忙着喂牲口呢,一回头看见小孙女围着几个大盆忙活。
好笑道:“平时也没见你起这么早。”
袁未吸溜了一下鼻子道:“奶,瞧您说的,咱家给我治病花了那好些钱,我这心里不是着急嘛!”
方婆子笑呵呵的道:“家里再难,也不能叫你一个十岁的孩子操心啊!”
这时袁未的哥哥袁旭也起床了,昨晚他回来的时候也帮忙做活了,此时天光大亮,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些什么出来。
袁未招呼家里人把大木盆里的水倒干净,留下底下厚厚的一层粉腻子,方婆子拿了菜刀和两个大簸箕,将菜刀将盆地的粉腻子挖开,铺在大簸箕上晒。
“嚯,还不少嘛,早知道昨晚称一下挖了多少葛根就好了。”袁二爷满意地说道。
方婆子是做家务的好手,再加上这东西其实和糯米面似的差不了多少,便道:“这两桶晒干,估摸有三十来斤。”
袁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寻思这几天的太阳不是很旺,等晒干恐怕还得小十天。
于是一吃完早食,她便拉着她奶到一旁问道:“奶,你们今儿怎么不做豆腐了?”
她奶难得睡了个回笼觉,看着小孙女的问话,疑惑地开口道:“不会一天没做豆腐你就要吃吧?还没吃腻啊?”
袁未便对她奶招招手,道:“奶,我前两天还梦到一种豆干的做法,您老要不要试试?”
只这一句话,方婆子就心动了,“好吃不?不好吃没人买那可就完蛋了。”
袁未啧了一声,“奶,您说的可真逗,我这学会的可都是秘方的东西,不好吃的东西能要秘方吗?”
方婆子一想:是啊,不好吃能要秘方?
于是说道:“那咱试试?”
袁未就要这个回答,道:“哎,对,我就知道告诉您准没错,您让我二叔他们买点调料,等他们晚上回来,我刚好把豆干压好,放进调料水煮着,等第二天出锅的时候,又劲道又香,和咱家豆腐一起卖,保管好使。”
方婆子一听要掏钱,就冷静了,“妞妞,不是奶抠门,实在是咱家手头不宽裕,别看你爹天天卖豆腐,刨去本钱一天也就赚个三十来个铜板,这三十来个铜板买那些大料最多就半斤,咱家哪买得起?”
袁未知道家里的境况,可是她也这东西终究会成功,毕竟这豆干在后世到处都是,只是对这东西的回报周期拿不准,毕竟她没怎么卖过东西。
于是她拉着方婆子在厨房里一通转悠,道:“奶,咱家砂糖八角花椒这几样主料都有一点,前几日因为我掉水里那事儿,村子里那几户不是给咱家赔礼,一户拿了二十个鸡蛋吗?您要不也拿二十个鸡蛋,我记得县里鸡蛋得是一文钱一个,让二叔去铺子里跟人家换,咱们也不用多,每种调料见样拿点,凑一凑先用着。”
方婆子觉得这样也好,本来家里也养了鸡,一天两三个的下,就算去了二十个,过年也肯定够用了,想一想也就应了。
趁着家里人都没走,袁未赶紧找他哥去写单子,她念道:“小茴香,丁香,桂皮,香叶”,袁旭给她记下,袁未拿着单子给到袁二郎,方婆子道:“老二,你去县城的杂货铺子里买这几种调料,家里没什么闲钱,你问问用鸡蛋和他们换成不成!哦对了,顺道去同仁馆问问,葛根粉是怎么收的。”
袁二郎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接过条子一看,就点点头,问都不问一句,还是袁三郎问道:“娘,你要这么多调料干嘛?过年炖肉吗?”
方婆子没好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河边开工,老大你也去,今儿没豆腐卖,你就给他们兄弟俩帮忙去。”
将几个儿子赶走上工,方婆子又跑到院子里看她晒的葛根粉,心中涌出一丝热切的期盼,对着小孙女说的豆干也更上心了。
方婆子没做过豆干,她们家只在大集上卖豆腐和千张,有时家里的腐竹攒攒晒晒,也会卖点干腐竹,她早就觉得自家这营生该改进了,所以袁未一说要做豆干就挠她心上了,。
方婆子问道:“咱今日做豆干得要多少豆子?”
袁未按照一斤十六两心算了一下道:“奶,一斤豆子能出三斤的豆腐,但做豆干只能出不到两斤,压得实在只能得一斤半的豆干,虽然重量少,但是块数多。”
袁未用手比划了一下道:“要是做成这种四四方方的大小,估计一斤半的豆干能有三十来块,要是按照两文钱三块的价格来算,最少是二十文钱。奶,咱们第一天做,就先泡一斤干豆来做好了。”
方婆子一下就愣住了,一斤豆子做豆干最少能卖二十文钱?她做豆腐卖,半斤八两一大块也才两文钱,三斤豆腐也就十二文钱,而她家豆腐一向压的实在,有时都做不到三斤,那算起来岂不是有九文钱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