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圆终于满意,趴在他胸口吃吃地笑,眸中全是得意狡黠:“如何,我没骗你吧?真的很好喝呀……”
十足的无赖。
“唔。”玄迦低低地应了一声,轻缓地抚了抚小娘子绸缎似的乌发,又送了一口酒入喉,或许荷香入梦,他注定是要醉的。
秦缘圆随即不满起来,怎么回事?原不过想要分玄迦两口,让他小小尝一下这口味道的,便扯着他的手臂:“不许再喝,全都是我的。”
她是个病人,本就不能嗜酒,玄迦惯着她却不会纵容她胡来,长臂一展,将那酒樽挪开。
秦缘圆只想夺回仅剩那点酒,全然忘却自己身处于狭窄的小舟之上,攀在玄迦身上探手去抢,“哗啦”水声响起,船身因为受力不均,剧烈地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有冷冰的水花溅在秦缘圆手上,她一个激灵冷静不少,瞬间僵住。
秦缘圆一动也不敢动,讷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双臂攀附于他的颈项,严丝合缝,她全然没发现,这距离已然逾越。
玄迦只觉得,小娘子的骨肉皮相皆萦绕着独属于她的香甜,被这清甜馥郁的气息撞了满怀,他恍然觉得自己是佛经中饥肠辘辘的饿虎,饥渴难言,唯一的解药便落在眼前,唾手可得。
秦缘圆听见耳畔传来吞咽之声,她微侧着脸望去,见郎君微仰着脸,玉白面颊有些发红,乌浓的眸若水洗过一般,简直亮得勾魂夺魄。
“咦?”她眸中有些好奇之色,抬手欲触。
“唔。”郎君蹙眉笑着,清俊的脸上似有痛苦,又似是快慰。
玄迦强压着心智,捏住她肆意作乱的小手,唇畔擦过女郎白生生的耳垂,若有似无的触碰,低低地劝告:“小娘子,胆儿忒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碰的。”
“嗯?”秦缘圆吃醉了酒,有些没缓过来他所指何事,晕乎乎地躺在他怀中,只觉得耳畔灼热,似有火烧,烫得她软了骨头,失了力气。
她仰起脸看他,无辜的,懵懂的,唇间溢出两句娇哼,不舒服,这感觉是头一遭。
秦缘圆皱着眉,见玄迦弯了弯唇角,姿态潇洒,将那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将她抵在船舱上,凑近,喃声:“我大约是喝醉了。”
他的气息排山倒海似地倾泻而来,最终化作唇上一点轻浅的疼,他吻得细致绵密,似麻似痒的感觉涌上来,秦缘圆错愕地眨了眨眼。
清风徐来,头顶的荷叶花枝摇颤,缓缓飘落一片,恰巧覆在她眼上,挡住了郎君多情潮湿的眼眸,秦缘圆视线迷蒙,只感受到唇上黏糊火热、铺天盖地的缠吻。
更觉得心跳加速,来势汹汹的情潮让人几乎沉溺,便是那样一个瞬间,一阵古朴浑厚的钟声自远处的古刹传来,佛家晚间撞钟,意为“止静”,提醒僧尼静心去燥,同时超度幽冥的苦难。1
满含禅意的钟声似乎将她的神智拉回,她似有挣扎,郎君却将她束缚更紧,与她十指交缠相扣,滑腻的吻落在她耳际,迷乱而喑哑,温柔得有如下蛊:“唔……别管。”
第18章
月色高悬,摇摇欲坠,丝丝缕缕的清辉落在夜雾沉沉的碧云湖上,恍若幻境。
夜色沉沉,玄迦恍然转醒。
入目是清冷的月色,略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冷不丁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呼唤:“玄迦,你总算醒了。”
小娘子趴在船板上,眼眸弯弯地打量他。
她长发未绾,垂顺如瀑地落在他身上,丝丝缕缕,如藤似网。
玄迦眼中迷惘之色一闪而过,她分明闹了一通酒疯,已被他哄得睡着了,又为何会眸光亮亮地趴在自己身上,还穿成这副打扮——松松垮垮的碧色罗裙,隐约能看见藕色小衫上绣着半开的荷,也未着鞋袜,双脚翘起,一晃一荡,莹白的一节小腿,在月色清辉下,泛着润玉一般的光泽。
像潮湿湖水中爬出来的精怪。
她锤了锤他的胸口,嗔怪道:“你怎么不理我呀,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也不说话……”
拖着尾音,似一柄软绵绵的小勾子。
玄迦蹙眉,绷着下颔,想将她推开,又……不舍得,垂下眼睫看她,哑声:“缘圆,你乖些。”
秦缘圆笑嘻嘻地凑上去,手中拎着酒樽,勾着他的脖子道:“玄迦,要不要喝酒呀?”
喝什么酒,白日里早被喝完了。
但秦缘圆仰头灌了一口,有些残酒淅淅沥沥地顺着她的唇角滑落,至颈项、锁骨、胸口,最后没入一片起伏的雪峰,濡湿了那绣着小荷的小衫。一路濡湿的水痕,在清冷月色下,显出十足的靡靡之色。
她嘟着唇,仰起脖子将酒液渡到他口中,贴着唇娇笑:“是不是很甜?”
女郎眼眸雾气蒙蒙,似被夜色熏染,又似被酒气迷醉,浓稠一片皆是媚色,玄迦身体僵了片刻,随即搂过她的身子,将她下巴抬起,不再压抑情思地深吻她。
但玄迦似乎听见怀中人若有似无地轻笑,她似一尾灵蛇,毫无顾忌地轻触乱窜,黏黏腻腻。
玄迦心里一空,剧烈地喘息一口,灵台内的清明顿时,心内似有火焚,压抑不住地烧了起来,将他和怀中的人儿一并吞噬。
夏季,天气总是阴沉不定。
这场落雨来得狠烈,淅淅沥沥地拍打在粉嫩的荷花上,雨丝滂沱,毫不怜惜地落在馥郁娇弱的花蕊中,霎时十里荷塘皆弥漫着清艳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