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猛然从床上坐起,踱步到润玉的身边,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他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径直怼在润玉的面前。
镜中出现一对恩爱夫妻,那妻子怀中抱着一可爱女婴。仔细一看,这不是风神临秀吗?再一看那夫君,正是水神洛霖!润玉手中握着的笔定在半空中迟迟未落,笔尖的墨水滴得奏折都染黑了。
白泽看到润玉的反应,得意地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怀中的婴儿正是转世之后的锦觅仙子!”白泽的这句话,击中了润玉一直以来掩埋得最深的那面心鼓,纵使努力克制,润玉整个人还是颤抖了一下。
“陛下,陛下……这奏折不能要了,”白泽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把润玉手下被墨水滴得看不清字迹的奏折挪到一边去。
“咳……”润玉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
他表面依旧淡然,但心中的狂喜无人知晓,自从那日看了梦陀经,发现并无复生之术,他已对这辈子还能见到锦觅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今日,她居然……居然投生到凡间了。这是天道怜悯他吗
可是……苍天何时对他仁慈过,每次让他离幸福近在咫尺,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再次告诉他,他不配拥有。簌离如此,锦觅也是如此。这大概是天道对旭凤的怜悯吧,毕竟他为了她从高高在上的天界继承人,沦落到凡间的一介山夫,还为了寻她,五百年内踏遍五界无数遍。定是如此……
“所以说,陛下不要沮丧了,您的未婚妻现在还是个婴儿。不过天上一日,地上一月,七个月后,她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待嫁娘了,到时候您脚踩七色云彩——”白泽越说越兴奋,就差把脚踩在润玉的案桌上了。
“够了,白泽君,你给本座下来,”润玉冲踩在凳子上的白泽厉声说道。
“本座与锦觅仙子的婚约早在她上一世时就结束了,这一世她如何,与本座无关,”润玉又埋头去看卷宗,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陛下,难道您又要这样把爱妻拱手让人了吗?”白泽君整个身子横在润玉的案桌上,一张大脸怼在润玉的面前,润玉惊得忙往后退。
“白泽君!你为何这样!本座本以为你是个正经之人。好歹也是上古神兽,怎如此轻浮放肆!”润玉气得对白泽怒目而视,墙上的赤霄剑铿铿作响。
白泽扫了一眼那蠢蠢欲动的赤霄剑,收敛了脸色的笑容,方才老实坐下。
“陛下,我将此消息告诉您,就是希望您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锦觅仙子上一世时,虽然与你有婚约,但是她有陨丹在身,长芳主们又多方阻挠,更别提月下仙人,偏心偏到仿佛胸口加了个秤砣的,还有荼姚那毒妇暗中使坏,这你俩要能成了才真有鬼,”白泽边说边观察着润玉的脸色。
“这一世可不同了,她出生平凡人家,父母对她很是疼爱,投生在人间,长芳主们是无权干涉的了,她又无陨丹在身,感情之事不受禁锢,月下仙人,可不就刚刚跟您道过歉么,荼姚那毒妇又死了,我问您,此时不追妻,更待何时啊?”白泽那一张巧嘴,把润玉说得也有些心动了。
可他瞬间又冷静下来了。“锦觅仙子与旭凤情投意合,即使再转世也是为了与他再续前缘。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本座政事繁多,无时间谈及男女之情,”说完便又低头看宗卷,可是他眼里哪还看得进一个字啊,连宗卷拿反了都没察觉。
“陛下……”
“白泽君就此打住吧”
“不是,陛下——”
“又如何?”
“您宗卷拿反了……”
……
见润玉不再理睬,白泽君又掏出那面昆仑镜,背对着润玉,却将那镜面特意侧着,让润玉瞧见,一副十分可惜的语气说:“哎呀……再不去啊,就又要被人捷足先登了,啧啧啧……”说罢还痛心疾首地摇头。
润玉忍不住瞥了一眼那镜子。旭凤在林中那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身一变成凤凰本体朝天空中飞去。虽然他知道此生他亦不会和锦觅有何瓜葛,但见到旭凤朝着锦觅飞去,他心中仍是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楚。
白泽斜眼瞥着润玉,见他盯着镜子出了神,立马转过身来。润玉见状,马上低头佯装在钻研宗卷上的进言,惹得白泽哈哈大笑。润玉脸色则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笑够之后,白泽将那镜子收了回去。收起了方才一副逗趣模样,语重心长地对润玉说道:“陛下,您若还喜欢她便去追。她已重新投生再为人了,于你和旭凤而言,她都是一个新的锦觅,你们是处于公平竞争的状态的。倘若您决定此生和她不再有任何来往,那请您日后,莫再为她做任何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再说了,梦陀经记载的法术并不是所有都准确的,我有我的责任和立场来提醒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