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想到润玉为了救她强行使用了禁术血灵子,折了一半仙寿。而她带着润玉的半生仙寿却转身去了找凤凰,解他的反噬之苦。最后她也没带着润玉的半生仙寿活过几日。她确实对润玉的付出未曾珍惜过半分,当时与邝露两人私语时,她还对邝露说,她对润玉有情义,只是并非润玉想要的那种。润玉想要她活下去,可是她却还是为了给凤凰解金丹反噬而去了魔界,最终引发了天魔大战。虽然斗姆元君说这次天魔之战是锦觅一己之力阻止的,但其实也是润玉的半生仙寿阻止的。
拂袖起身,将冕旒至于发髻上,他推门而出向月轮殿走去。
从前锦觅也来过月轮殿,只是当时的月轮殿还被称作九宵云殿,是在润玉登位后才改作此名。往时每次来到这殿上,都惹出许多事端,不是当众与凤凰和润玉纠缠不清,就是爹爹被荼姚刁难。最难以翻篇的,是她曾在此目睹了润玉起义,凤凰抢亲,而她则是被穗禾误导,在这殿中亲手刺穿凤凰的精元……罢了,一切皆化为烟尘了,锦觅如此安慰自己。
“恭迎陛下。”一声整齐而庄严的话语打断了锦觅的思绪,她才发现她被裹在润玉的衣袖里带到了月轮殿。她忍不住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糊涂,定是方才润玉给他生母奉贡品时那一番话使她回想往事出了神,竟落在了润玉的衣袖里而不自知。
罢了罢了,此时也只能呆到润玉早朝退了再随他一同回到璇玑宫,反正润玉早朝过后,便会回到寝宫对着他生母的肖像发呆。除此之外,锦觅确实也没见过润玉成为天帝后是如何处理朝政的,这是她从未有机会得见的润玉,她的好奇心也使得她留了下来。
她从他的衣袖窜出,仗着无人能看见自己,她大大方方地落在了润玉的笔架上。底下的一众仙官大臣都跪着,等待润玉唤他们平身。
“都起来吧,今日本座想与众位商讨与魔界共同平息妖界之事,众卿可有何见解?”润玉单刀直入,并无与各位仙家有什么寒暄。
“启禀陛下,臣以为,现如今的魔尊鎏英与……与二殿下为至交,当日大战使他们兵员损失惨重,不知她如今对我们天界抱有何种态度。且陛下曾发下誓言天界从此不再踏入魔界一步,这……这次,这是否……”朝堂中一名样貌忠实的老仙跪于殿中央,似乎不敢将这进言说完。
“文始真人,你无需有顾忌,本座绝非独夫民贼之人,但说无妨,”润玉对跪着的老仙点了点头,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早已料到这文始真人将要说什么。
老仙顿了顿,似在整理语言,“这是否有碍我天界守信的声誉?若是魔尊认为此番我天界是借平息妖界之事探听魔界的兵力,我们天界将要如何处理?望陛下先详细计划好周全对策为先,切莫贸然而为。”
这位老仙一鼓作气将他心中的疑惑和担忧一吐而出,言毕,他低着头,并不敢与润玉对视。此仙在润玉起义之时并未参与,却也无参加到旭凤当时的保微派当中,因此算是个中立派。但他为人尚算正直,成为上仙万年也无意争过什么权位,当时太微还在世时,荼姚试图拉拢他成为旭凤日后登帝的势力,他也婉言谢绝,甚至为了避免惹火上身而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在太微统治的后半阶段,他常以身体不适,年老体衰为由请假,已甚少参与早朝议事。没想到润玉登位后,他反倒参与起了早朝,想必也是想试探润玉这位推翻旧帝的新帝,到底是从前被人称赞知书识礼的夜神,还是其实为太微再临的心狠手辣之人。
润玉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他抬了抬手。
“文始真人请起,你所说的也正是本座有所顾虑的,你能对本座直言不讳,实属不易。本座见你以往甚少出席早朝,以为你早已无心参与政事,没想到你眼光独到,一言便说中本座的担忧,甚好,甚好,”润玉毫不保留地对这位老者进行了一番表彰,廷下的老者有些不敢置信,他抬头望向润玉,见润玉面露欣慰之意,还频频颔首。
他心下一热,开口道:“臣以为,既然陛下曾许诺不再踏足魔界,我们自是不好打破这誓言,但忘川处于魔界和冥界的交汇处,如果陛下派信使到此处呈信,也并无打破此前的誓言,若指派一信使一随从乘坐由天界发出的船只到达忘川,也能彰显我天界的诚意与低调,此举表明我天界并无意冒犯魔界,而是真诚地寻求合作。还望陛下手写一封书信,与魔尊详析为何天界与魔界需要联手,”老者在润玉的鼓励下又大胆地给出了更多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