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付尘风如今是手握一方军权的将军了,他的兵,就是延州三万驻守军,他在延州摸爬滚打了五年,才坐到今日的位置,其中不易,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此时陛下将他派回去,足以说明对他的信赖,也表明了危机时刻,他也许会是陛下掣肘危机的利刃。
而陛下的七弟,与他的关系最为亲密无间,倘若付尘风有异心,永锦王会立即参告陛下,说到底,给了他兵权,却也派了人监视他。
而他在延州,也监视着永锦王。
&ldo;上次修葺的付府已经完工,这两日便让付夫人与你相聚些时期,待你去了延州,在宫里朕会好生待着她的。&rdo;
付尘风跪拜道:&ldo;谢主隆恩。&rdo;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去延州也好,那里是他的地盘,行事会比在安城便捷太多。
付尘风领命退下去接玄参,内侍官从屋外端了杯菊花茶进来,看着神色自若的付尘风离去,他道:&ldo;陛下就这般把付将军放回延州了么,他私自扣留了蔡无等人,虽把炼丹师带了回来,可还是有错在先,陛下不治罪,恐不太好吧。&rdo;
陛下揉了揉自己眉心,无奈道:&ldo;眼下还需用他,无需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事上,他与他那个直肠子的父亲不同,逼得他太狠,对于眼下的永朝毫无益处。&rdo;
内侍官将温度适宜的茶递给陛下,低眉道:&ldo;陛下您就是心太软了,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付将军对陛下倒是忠心耿耿,延州有永锦王在,陛下不必太过忧虑。&rdo;
喝下菊花茶,陛下心绪稳定了些,摆手道:&ldo;下去吧。&rdo;
内侍官退下,看了眼神色逐渐涣散的皇帝,眼里闪过晦涩难懂的眼神。
付尘风接到了等候多时的玄参,她穿着一身暗红的牡丹长裙,发髻是经过精心梳理的妇人髻,毕竟是将军夫人,宫中之人从未敢怠慢她。
近一月未见御岸,玄参日日被思念折磨,好在想到御岸也在外面等候着她,她心里便满足了不少。
&ldo;见过将军。&rdo;玄参了个端正的礼。
初来乍到,宫里的嬷嬷教了她好些礼仪,自由惯了的她对这些条条框框产生了好奇之心,而她聪慧有耐性,学什么也都很快上手,为人谦和温顺,嬷嬷与宫人都挺喜欢她。
她样貌并不出众,性格恬静,是新来的炼丹师,更是将军夫人,利益上与宫中众人并不产生冲突,不少宫嫔打着感谢她炼丹的名义赠送了不少礼品。
一来是希望她在陛下面前能为自己美言几句,二来她夫君是近来风头不小的付尘风,能有些关系牵扯着,于他们而言也是个机会。
&ldo;走吧,陛下允你出宫去瞧瞧咱们的新府。&rdo;
付尘风走近玄参,手掌自然搭在她肩上,玄参身子瞬间僵硬起来,付尘风靠近她耳边,低声道:&ldo;御岸在宫外等你,放松些。&rdo;
这番亲昵姿态落在路过的宫女眼里,惹得众人纷纷低头避过,走远后低声艳慕道:&ldo;付将军好生英俊啊,他与夫人好生亲密,看似很喜欢夫人呢。&rdo;
&ldo;可不是么,那是他们羽丹族的姑娘,据说小时候付将军就在羽丹族长大的,兴许与夫人早就情投意合了。&rdo;
&ldo;方才还瞧着夫人脸红了,只可惜将军太过英俊,衬得夫人姿色平庸了些。&rdo;
&ldo;夫人也算是小家碧玉,温软可人了,与将军倒是般配,你倒是美了,还不是羡慕不来别人的好命。&rdo;
几人低声说笑着离去。
付尘风听了前面两句,便听不清了,他揽着玄参出了宫,以绝对呵护的姿态宣示着他对玄参的看重,以此警告那些习惯仗势欺人的宫人们,顺道也是做给陛下看,让陛下以为自己捏了付尘风的一个致命软肋。
玄参几乎是提心吊胆的跟着付尘风离开,远远看见在外等候的御岸,她心里的不安与惶恐才渐渐平息。
&ldo;见过将军与夫人。&rdo;御岸规矩行礼。
付尘风自然道:&ldo;回将军府。&rdo;
说罢,便先上车,而后伸手递给玄参,玄参下意识紧张的想要看向御岸,付尘风主动拉过她的手,似没看到她眼里的惊讶与抗拒一般将她带上了车,掩门后付尘风端坐在远处,神色自若道:&ldo;这出戏,既然要唱,就得唱好,玄参,你莫要忘了眼下自己的身份。&rdo;
压下心头焦灼,玄参低头看着自己那身华贵衣裳,低声道:&ldo;我知道。&rdo;
可她太想念御岸了,与付尘风有了肌肤之亲,她怕御岸与他的主子产生间隙。
&ldo;嗯,允诺你们的事,我必然会办到,待事情结束,自然会让你们团聚,你先告诉我陛下近日情况如何。&rdo;
玄参尽得霁翁真传,虽未曾出山施救,可在羽丹族里,那是公认的妙手回春霁神医的衣钵传人。
在宫里玄参小心行事,听了御岸的话,尽量收藏好锋芒。
在与陛下鲜少的接触中,她发现陛下似乎中了毒,并且这种毒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她无法探得毒源,故而无法对症下药。
只能初步判断陛下中的毒并不剧烈,而是缓慢的,不知不觉取他性命之毒。
这种能悄无声息便消耗一个人精气神的毒药太多,玄参目前无法分辨出陛下是从何处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