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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页(第1页)

连景云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他吞咽一下,&ldo;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种审讯方式,会给嫌犯带来很严重的后果……&rdo;&ldo;有极大可能会留下严重后遗症。&rdo;刘瑕说,&ldo;这和传统的疲劳审讯不同,你必须系统地摧毁他的心理机制,才能让他放弃自保,选择一条明显不利于自己的路‐‐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送进监狱呆20年?一个已经不想好好活的人,这种审讯方式的目的,就是把他变成那样一个人‐‐而且不考虑怎么把他变回来。你可以在一周内摧毁一个人,但绝无可能在一周内治愈他,你要一层层地毁掉他的自我防卫机制,目的明确地一点点消磨掉他的求生欲‐‐据说关塔那摩监狱曾做过类似试验,大部分受试者在审讯后的几年内都死了,或者疯了,幸存的那些也留下了长期的ptsd症状‐‐&rdo;连景云忽然打断她,&ldo;别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rdo;他的语气有些粗暴,刘瑕停了下来,过了一会,连景云才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ldo;不好意思啊虾米,有些时候吧……怎么说呢,估计是我书读得不多吧‐‐我不喜欢你刚才那种语气。&rdo;他的评论,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山,有巨大的情绪隐藏在下,未出口的话语、疑问、探询,被连景云的表情和语调传神地表达出来:他总感觉到她有一面是他未能了解的,也许这一面是他所不喜欢的,用淡漠的语气谈论着毁掉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的这一面让他有些焦灼,他想要谈论,但又不知从何开始‐‐&ldo;我只是从学术上给你指出这么一种可能。&rdo;刘瑕说。&ldo;毕竟,这是你的案子,做选择的人是你。&rdo;连景云没有马上回答,他又开始玩打火机,火光一闪一灭,把周围的空气烤得扭曲。&ldo;那,如果我说可以的话,&rdo;他慢慢地问,&ldo;你会执行吗?&rdo;也许是沈钦的出现,刺激到了他,今夜的连景云要比以往更为大胆,刘瑕听得出问题中预设的立场‐‐如果连景云真的相信她不忍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了。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自己在人们心里的印象:如沐春风、专业优秀……噢,还有某个人的&lso;真的很温柔&rso;,连景云是唯一一个对她发出疑问的人,但刘瑕并没有生气,她低下头微微一笑:也许,这是因为在所有人里,连景云确实是最靠近她的那个。&ldo;那你恐怕付不起我的钟点费。&rdo;她说,没有正面回答连景云的问题,&ldo;这种档次的专业服务,和一般咨询不同,钟点费是要加倍的。还有排开其余日程的加班费,误工费……这个案子,你就真的是白忙活了,也许还要倒贴,也说不定。&rdo;连景云直直地盯着她看,刘瑕微笑以对。过了一会,他也应和地笑起来。&ldo;你这仗着是独门生意,就给我乱喊价啊?&rdo;他敲了刘瑕一下,&ldo;别说,我还真雇不起你‐‐讨厌,看来,这个案子是开不了金手指了。&rdo;&ldo;那你打算怎么办?&rdo;刘瑕问,和连景云一起往回走。&ldo;没有金手指,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rdo;连景云耸耸肩,&ldo;继续发动社会关系,和父母沟通,再挖挖内线那边,联系淘宝找点线索……看看能不能挖出别的网络足迹了,新时代有网络犯罪,也有网络排查嘛‐‐办案不是请客吃饭,没有捷径抄,只能老老实实地去爬山路。&rdo;两人边走边说,刘瑕在办公楼门前停住脚步。&ldo;那我先把他送回家。&rdo;连景云看了看停车场,一辆奔驰停在墙边,在一院子的屌丝帕萨特、桑塔纳里醒目的鹤立鸡群,后车厢里透出微光‐‐&ldo;行,那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又……你懂的。&rdo;刘瑕当然懂得,不过她估计沈钦现在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否则,他早就开车走人了。她往后车厢一路前进,靠在门边,不出声地望着沈钦‐‐也许是因为已经入夜,他不再像白天那么紧张,已经摘下了兜帽、墨镜和口罩,只有鸭舌帽充当最后的防线,顽固地赖在他的头顶。对她的接近,他没有过多的反应,还是撑着膝盖,望着车前座发呆。透过半开透气的车门,隐约的灯光,他就像一尊大理石塑像,古希腊式美感与现代车装交错,反而营造出一丝魔幻氛围,让人很难移开眼神。他们就这样呆了一会儿,雕像才动起来‐‐沈钦无畏地迎视她一眼,下巴微抬,长眸斜敛,不经意又露出男神气质,片刻后才醒觉地一跳,拘谨把眼神约束到膝盖上,&ldo;刘小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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