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珝笑了笑,没有多说。
“车给你骑?”信雅路口,郭达问乔珝,“你家有点远啊,你走路来得及吗?”
“不用。”乔珝挥挥手,向桥北的方向走去,马路对面的报刊亭外,挂着漫画新到的告示,拥挤的报刊亭里,隐约能看到穆晴薇和姜雯燕的身影。
“回来了?”许虹听见乔珝的脚步声,拉开房门,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乔珝,“今天回来晚了些,没骑车?”
乔珝摇头:“和同学一起走路了,他没骑自行车。”
“是高二七班的新同学吗?”许虹问,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显然是等了乔珝一小会儿了,见乔珝点头,许虹继续说,“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穿着打扮,那狗,都不便宜吧。”
乔珝夹菜的动作一怔,没有多说。
“床单我给你换掉了。”许虹说,“那狗掉毛,多脏啊,昨晚你那同学在我不好说,今天我把你的床单被单都给换掉了,了,洗完晒在楼顶了。”
“今晚有晚自习,晚上不回来吃了,来不及。”乔珝拿起汤锅边的圆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番茄蛋汤,许虹厨艺一般,做菜品相不好,味道也一般,番茄蛋汤却做得很好喝,今天许虹买的番茄味道正好,很新鲜,也不会很酸,金色的蛋花裹着酸甜的番茄,汤也不咸不淡,算是许虹厨艺的超常发挥,让人很有食欲。
许虹闻言道:“行啊,那晚上就不给你留晚饭了,大概几点下自习?”
“应该是九点五十……”乔珝回忆高一的晚自习时间,二楼的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嚷嚷声,由远及近。
“来人了来人了!跑啊!”楼下周翠家的几间小平房里,一个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喊声划破了筒子楼午后的安静气息,乔珝意识到,这是放风的看到警察来了,在出声警告平房里的赌徒们。
接下来便是牌桌被掀翻的声音,和赌徒们拼命冲上筒子楼找地方躲避警察的声音。这些人每每到了着急的时候,便什么也不再管了,冲上玻璃厂的旧筒子楼,看见哪家哪户没关门,就径自拉开门,躲进去。
“房门关了吗?”许虹变了脸色。
乔珝和许虹的房间门都关得好好的,然而乔珝爷爷乔则彦的房间门却开着,乔珝放下碗,冲出厨房,筒子楼二楼的长走廊里,没找到合适地方躲避的两个,看到尽头有开着门的房间,向尽头奔跑,有人身上携带的硬币在奔跑的过程中掉出了口袋,在二楼的水泥地面上四处滚落,叮当作响。
乔珝先一步伸手,把乔则彦的房间门一把关上,那两人一时间有些茫然转身去推乔珝家厨房的门,许虹在厨房门后,惊恐地看着这群人,乔珝反手把厨房的纱门一关,靠在门边,冷眼看着那两个人。
“你干什么!”其中一人明显有了几分狗急跳墙的意思,嘶哑着嗓子朝乔珝大声吼。
“你干什么?”乔珝反问。
“小兄弟,行行好,让我们进你家躲一下逮人的,报酬好说。”另一人一副泥瓦匠的打扮,好言好语地去劝乔珝。
“走开!”乔珝冷冷道,看两人的目光和看玻璃厂的阴沟没有任何的区别。
先前那人闻言破口大骂:“他妈的小屁孩你拽什么拽,玻璃厂的破房子你还上了是不是?住这玻璃厂宿舍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是不是?”
说着便气势汹汹地伸手去推乔珝,乔珝侧过身子避开,那人沾了泥土和灰尘的手指,在乔珝白衬衫的袖口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泥印,门后的许虹发出一声尖叫,乔珝挑眉冷眼看着那人,一把扯住那人的胳膊,将那人的腿别开,右腿与手同时用力,把那人向旁边的水池摔去。
另一边,“泥瓦匠”仿佛没料到十几岁半大的孩子打起架来会这么凶,愣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原先冲上二楼的目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同伴已经被眼前的少年,按在了水池边,那少年看起来温和无害,打起架来却是拼着一股狠劲。
乔珝把那人反手从背后扣住,右腿抵在那人的腰间,将那人的脸按向水池的排水口,水池里二楼住户倒的残羹剩饭还没被冲走,味道可以说是十分精彩,那人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熏的,表情很难看。
后面吓傻了的“泥瓦匠”冲上前,尝试着去掰乔珝的手,想从乔珝的手中救下自己模样狼狈的同伴,那人没能掰开乔珝的手,衣袋上的搭扣却在动作的纠缠中划伤了乔珝的右手。
许虹的尖叫声刚刚停止,就发现门外的两个人都在尝试着对付乔珝,慌乱地回头,从堆放着碗碟的水池里,抓出厨房的菜刀——
抓赌的警察冲上二楼,发觉了走廊尽头的动静,快步走上前将两个赌徒制住,许虹后退几步,颤抖着手,将刀放回案上,二楼的住户这才一个个打开门,从门后探出头来。
乔珝的房间边,李荣海老态龙钟地踱步出来:“咋回事儿啊,闹这么大动静,周翠家又抓赌了啊。”
林承涵从屋内冲出来,看到乔珝,面露兴奋:“打架了?我看那逼被你打的挺惨的啊,我妈特么死扣着我不给出来,不然我跟你一起打,哈哈哈那的脸上还沾着葱花,那是我半个小时前倒的,真爽啊。”
林承涵的身后传来了他妈徐玲月的骂声,林承涵面露厌恶的神色,看了看身后,关上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