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算了,我来叫救护车。&rdo;
正职员工跑了过来,是刚才在起重车内看杂志的中年人。
&ldo;等一等,你叫救护车到仓库这里会造成我们的困扰。&rdo;
其他打工者都呆呆的站在那。他们看来不像担心的样子,也没有抗议的感觉,就好像只是开关关掉了一样。我大叫道:&ldo;开什么玩笑?作业中发生事故,当然是职业伤害呀,你说对不对,木下先生?&rdo;
我把问题丢向总算讲完电话的现场负责人。所谓的负责人,就是为现场发生的事情负起责任的人。正常来说,谁都会这样想吧。但木下却讲出难以置信的话,他对着倒在地上的小子这么说道:&ldo;青木君,不好意思,你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到医院去吗?今天的作业你可以不用做了,没关系。&rdo;
&ldo;这是这么回事?&rdo;
我这么说之后,木下露出困扰的表情。
&ldo;betterdays的人说职业伤害补助的申请很麻烦,而且不能给客户添麻烦,说请他忍耐。&rdo;
青木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他的台词很凄凉。
&ldo;那个,到医院去的计程车钱会有人帮我出吗?&rdo;
木下摇了摇头。出计程车钱,等于是承认自己有错。无论betterdays或仓库公司,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吧。我渐渐了解到,存在于一日派遣工作背后的真相。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负责人,一切的责任都在于用过就丢的打工族身上,是无限的责任自负。我拉起青木的手臂靠在我肩上,撑起他身子。
&ldo;我问你,你有参加健保吗?&rdo;
青木摇了摇他那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我以现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说道:&ldo;我现在送他到外面的道路去,这段期间无法作业,不然就从我的日薪中把钱扣掉吧,这样可以吗?&rdo;
木下仿佛震慑于我的气势一般,让出了空间。正职员工们则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无视于伤者与我。其中一人叫道:&ldo;好了,回去工作吧。&rdo;
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午后的作业重新开始了。
那天,我只回到家拿了换洗衣物就马上外出。老妈看到我满身又是汗又是灰尘的似乎很惊讶,但这根本和我一天内目击到的事实无法相比。
我把东西塞进大到不行的肩包里,回到池袋接头,目的地是位于西口闹区的网咖&ldo;turtles&rdo;。我从智志那里问道了情报,他说只要把betterdays的登录卡拿给那家店的人看,住一晚原本要一千日圆,就可以打折两百日圆;而且她说那里的淋浴设备、电脑、按摩椅等设备也都很齐全。
一走出西一番街,对向人行道就看到斑马的身影了。他穿着宽松牛仔裤,配上果然也是宽松的运动衫,以及防寒夹克。其他三个g少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一定是巧妙地躲在哪里吧。我轻轻点点头,朝turtles而去。
门口的玻璃门上写着三小时方案与无小事方案的费用。目前距晚上十点的夜间方案还有很久,但钱不是问题,我每天从萌枝那里收到七千日圆,今天也还有七千五百日圆的报酬了,因此我不等夜间方案开始,就大大方方走近turtles。不早一刻洗掉身上的汗水与尘埃,我就浑身受不了。
我打算从这时起,一段时间不回自己家了。好歹也是个小小的卧底调查员,不希望袭击犯知道我家的店。不过,这样的选择实在大错特错
我所进入的位置,约莫是一张半榻榻米的大小。四周虽以合板围住,但知道肩膀高度左右而已,只保护了一般左右的隐私权。固定式的书桌上,电脑、电视与dvd播放器一字排开。合成皮的调整式躺椅在靠肘处有被香烟烫出来的洞。我感受到以前用过这里的某人带有的恶意,心情变差了。喷得满满的除臭剂,闻起来反而刺鼻。
检视过自己的位置后,我马上去淋浴。这个部份优秀得出乎意外。虽然是每小时三百日圆的投币式淋浴,但浴巾、刮胡刀、刮胡泡、肥皂、洗发精、润丝精全都有,却只收这个价格。我在热热的淋浴下洗了两次头发,一面漱着无数次的口,一面洗身体。如果不这样做,没有办法完全把管线的粉尘洗掉。
我带着重新活过来的感受回到座位上,重新装了一杯喝到饱的果汁。好了,再来必须预约明天的工作才行了。而且,也必须好好申诉一下才行。
我和前一天一样问了工作,取的另一件一日雇佣的工作。确认过简讯传来后,我又打电话给betterdays的池袋西口分店。这次我请店长谷冈来听。
&ldo;我是昨天起受您照顾的i28356,真岛。&rdo;
谷冈疲累似地笑了笑。
&ldo;不必讲登录号码没关系,你有什么事?&rdo;
&ldo;你从现场负责人木下先生那里听到关于事故的事了吗?有个青木先生被重三十公斤的面粉袋压到。&rdo;
&ldo;嗯,有接到报告。&rdo;
累到极致的声音,除此之外不带任何情感。
&ldo;那种状况说真的是职业伤害了吧?为什么仓库公司与betterdays都对伤者见死不救呢?还要他自费坐计程车去医院,不是太过分了吗?谷冈店长的公子如果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想?&rdo;
店长呼地一声叹了口气。
&ldo;我儿子才小学一年级,不必担心他职业伤害。拜托你好不好,他应该不会当打工族,而会成为企业的正职员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