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萝眯起眼睛,&ldo;这比用刀枪杀人更过分,过程中还包括了多少心机、算计和欺骗!&rdo;
&ldo;对,但这很难向陪审团证明。他的手没碰到她,从二十呎外杀人。证据当然还在那条地毯上,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地毯绉折的地方比较靠近他,她站的位置反而平顺,只是离窗边偏了点。如果真的是她滑倒或失足,那应该反过来,绉折会在她那边,是她的脚踢开了地毯。他站的位置应该很平顺,震动不可能传那么远。
&ldo;现场有一根香烟还在燃烧,好像是她留下来的。那只是他故布疑阵、想假装她在我们抵达前才刚坠楼,而他十五分钟前就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如果我忽略掉这条线索的话,至少在我抵达消防局前和他会合时,他已经花八到十分钟和我的员警在一起。
&ldo;我没被他唬了,但他所布下的机关花了我三天时间才做出满意的推论。那个直立式烟灰缸架中间有个让烟灰落下去的洞,经过长长的支架,最下面的底盘就能接住烟灰。那里应该有道活门,但他卡住活门。他拿三根正常尺寸的香烟,拔掉其中两根的滤嘴,相接在一起,变成一根三倍长的香烟,最后一根的商标留在末端,这样才有足够的长度让我调查。然后他点燃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烧下去,通常那样斜放的香烟,又有流通的空气,就算没人抽也不会自己熄灭。余烬慢慢地从第一根烧到第三根,前两根烧完就掉下去,完全不留痕迹;第三根完整搁在烟灰缸架上,留在原处,正如他所安排,我们抵达的时候看起来就只像一段完美的烟屁股。
&ldo;这个不在场证明对他来说反而绑手绑脚,如果他略过这一点反而容易脱身。为了要建立这个不在场证明,就不能跑太远,他得赶快回来,香烟才派得上用场。他得挑个很近的地方,还要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如此一来骗局才完整,这样我们两个才没有理由在外面调查或问问题。所以他选了消防局,看一眼就知道在哪里,我们可以立刻回到她的住处。
&ldo;也就是说,他为了靠香烟建立不在场证明,反而削弱了他证词的可信度。她何必给他一个明显的假地址,派他到附近走一圈?她要不给他真的地址,或者不给他任何地址,或‐‐真要将他耍得团团转,就该给他一个很远的假地址,让他整个晚上和隔天白天都疲于奔命,这样她可就轻松了。总之,他想要制造谋杀犯另有其人的假象,宁可牺牲证词的合理程度。毕竟已经有盲人乞丐被杀的前例了,我想他不敢冒太多风险。
&ldo;除了这项重大失误,他其实执行得很完美。他还让电梯服务员听到他对着空房间说话,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门,让他误以为是隆巴离开之后,她自己关的门。
&ldo;我想我也可以用这个案子来办他,&rdo;不过他接着说,&ldo;但还是没办法认定他杀了你太太,所以我又装傻,让他自己重述案情。&rdo;
&ldo;用凯萝当诱饵,是你的主意吗?&rdo;韩德森问。&ldo;幸好我之前不知情,如果我事前知道,你绝对没办法‐‐&rdo;
&ldo;是她提议的,不是我。我原先要找外面的女性来当替身。她很坚持。她气势坚定地走进我们布下的岗哨,在他要收摊的那个晚上看着他在杂志店里忙碌,就很坚持说她要进去面对他,不管我准不准,她都会进去。拜托,我根本没办法阻止她,只能让她去。我们去剧场找来化妆师,好好地易容一番,然后就送她进去了。&rdo;
&ldo;你想想看,&rdo;她对着两人任性地说,&ldo;难道要我坐在那里,看那随便找来的女演员搞砸这出戏吗?时间已经不多,不能再出错,我们已经没时间了。&rdo;
&ldo;她从来没出现过,对吗?&rdo;韩德森若有所思,&ldo;我是说真正陪我去看表演的那个人。最奇怪的就是,不管她是谁、究竟在哪里,她真的很会玩捉迷藏游戏。&rdo;
&ldo;她才没这闲工夫,也根本没玩游戏。&rdo;柏吉斯说,&ldo;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rdo;
韩德森心惊了一下。&ldo;你怎么知道?你是说,你终于有她的下落了吗?你查出她的身份了?&rdo;
&ldo;对,我找到了她的下落。&rdo;柏吉斯简略地说,&ldo;有些时日了。我已经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好几个星期,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吧。&rdo;
&ldo;原本的身份?&rdo;韩德森倒吸一口气。&ldo;她死了吗?&rdo;
&ldo;不是那个意思。她还活得好好的,起码身体还活着。她住在精神崩溃到没救的那种疗养院里。&rdo;
他慢慢将手伸进口袋,开始翻出许多信封和纸张,任那两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ldo;我亲自去探视过,不只一次。我也跟她说过话,对话的时候不会觉得她精神失常,只是有点恍惚迷濛。但她连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过去的回忆更是一片模糊雾茫茫。她没办法帮我们办案,一点用都没有,更不可能作证。所以我没说出来,继续用我们的方法调查。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找人取代她,用他的口将自己定罪。&rdo;
&ldo;多久‐‐?&rdo;
&ldo;她在和你看过表演之后的三周内入院,后来一直进进出出,最后一次住进去就没出来过了。&rdo;
&ldo;你怎么找到她的?&rdo;
&ldo;很迂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顶帽子自己现身在旧货店,你知道,有的人会拿不要的东西去卖个几分钱。我的手下看到了那顶帽子,我们循线追查回去,就和隆巴一样,只是方向相反。有个老太婆在回收箱捡起帽子,拿去旧货店兜售。她指出那个回收箱之后,我们包围了整个社区,进行地毯式搜索,花了好几个星期,这才终于找到那个拿帽子去回收的女佣。她的雇主不久前住进疗养院。我问了她先生和全家人,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和你相处过,但他们给我的资讯足够让我确定那就是她了。她那样行踪不定已经好一阵子,经常彻夜一个人在外游荡,或自己住进旅馆。有一次,他们还发现她日出时坐在公园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