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的另一端。叶婴凝神作画,金色温暖的阳光,广场上踱来踱去的那些肥嘟嘟的白色鸽子,画面宁静安谧。笑了笑,她又在鸽子群中添了一个身影,穿着米黄色开衫毛衣外套,里面是浅灰色衬衣的他半蹲在鸽子们前面,看起来也是异常的温暖。这次她画的是水彩。&ldo;以前我果然是错了。&rdo;画完最后一笔,她扭头笑着看他。越瑄已睁开眼睛,淡淡望向她手中的画稿。&ldo;就像即使有再好的设计,一旦布料选择错误,无论怎样也很难出来最好的效果。油画不适合你,最贴合你气质的应该是水墨画,空灵,遒劲,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意境无穷。&rdo;她赞叹地说。见他面上依旧淡淡的,她心中有些恼意,却也不气馁,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画稿放在他眼前,说:&ldo;可惜我的水墨画功力太浅,不过用水彩画看起来也不错,而且显得朝气和青春很多。你喜欢画里的这套衣服吗?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穿深色以外的颜色,虽然你穿深色很好看。&rdo;画夹上那朵小小的略带银光的蔷薇花,越瑄的目光在它上面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他推开画稿。&ldo;该回去了。&rdo;声音平静无波,他起身准备从长椅上站起。&ldo;喂!&rdo;一把拉住他的手,叶婴手中用力,让他无法离开。手掌又使了点力气,她执拗地盯住他,终于使他又缓缓坐回长椅。&ldo;谢二少,你这样真的很不可爱……&rdo;依旧紧握着他的手,她凑近他,在他耳边似笑非笑地说,&ldo;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连我说话都不愿意听。&rdo;越瑄皱了皱眉心。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温热的,有莫名的花香,近乎挑逗,又仿佛天真得全然无意。&ldo;可是其实,你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啊。&rdo;她低笑地耳语说,&ldo;你有哮喘,不能接触松节油这种东西,但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浑身都是松节油的味道,你并没有立刻把我推开。那天下雨,你也没有拒绝我上车。&rdo;&ldo;那晚我亲吻你,你也没有……&rdo;握着他的手,呼吸离他很近,她的眼瞳黑漆漆的,瞅着他,仿佛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一个人。&ldo;……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表现得这么冷漠,为什么你的眼睛看起来这么累,为什么你的眼底没有渴望,没有光亮,对什么都不感兴趣……&rdo;越瑄神色淡然,说:&ldo;叶小姐,如果你无法注意分寸,那么以前我答应过你的就到此结束。&rdo;哦,对,她答应过他。他带她出席巴黎时装周的各大时装秀,条件是她要知分寸,不得影响到他的生活,探究他的隐私。这几天跟随他出席那些顶级品牌的时装秀,如同突然一头扎进了童话故事中的金山银山,那么多杰出的设计,那么多天才的奇思妙想,让她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在现场看时装秀,跟以前她曾经在杂志和电视里看过的截然不同。面料的质感,服装的剪裁,以及现场模特走出来的冲击力,完全不是单凭想象可以感受出来的。虽然她小时候曾经……但是现在能够近距离地感受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雨夜那晚,她没想到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她的请求,也没想到他会收留她,让她同样住进四季酒店,享受起奢华的生活。她的钱扣除掉往返巴黎的机票已经所剩无几,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露宿公园。曾经,她推测过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包括最理想以及最差的。但是目前的进展,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曾经做过的最乐观的估计。难道他真的对她有兴趣?她暗暗揣测。否则以他如此清淡的性格,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让她接近,甚至在她故作冒失地去吻他时,也没有推开她。她当然希望他能对她有兴趣。这会使得她后面的计划实现得更加顺利。可是,她自嘲一笑。就算她再自作多情,也不敢做如是想。他看她的眼神,仿佛根本不在意,不在意她亲吻他,也不在意她握他的手,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也许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吧。那个看起来像百合花一样的女人,那个面对着别的男人,眼底如同有柔软星光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