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讨饭的心思,李夭夭换回一身t恤牛仔,双手插着兜漫无目的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闲逛。即使已临近夜晚,张灯结彩的街上依旧人声鼎沸。一阵寒风刮过,李夭夭忽觉有些冷,想了想,摸出手机给苏颐拨电话。手机,无人接听;电话,无人接听。&ldo;操!&rdo;李夭夭心中骤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拨拨手指给苏颐发了条短信:半小时内,开着你的劳斯莱斯穿着西装西裤来人民广场接我!发完短信,他继续在人流拥挤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将长长的步行街来回走穿了一遍,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苏颐也没有任何回信。大约是时节即将入秋了,李夭夭心里竟也有点秋风萧瑟的意思,不可抑制地感到情绪低落,莫名中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他掏出手机,又给苏颐发了第二条短信:半小时内,开着你的劳斯莱斯穿着西装西裤带着九十九朵玫瑰来人民广场接老子!他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又发了近一个的呆,手机突然响了。他摁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苏颐歉疚的声音:&ldo;我刚才在外面吃饭,没有听见铃声。你现在在哪?&rdo;李夭夭漠然地说:&ldo;半小时,西装西裤,九十九朵玫瑰花,步行街。&rdo;说完就把电话给撂了。&ldo;卖报纸喽……卖报纸喽……&rdo;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颤颤巍巍地在喧哗的步行街上吆喝,苍老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李夭夭走上前,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问:&ldo;卖报?&rdo;老太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含糊地念道:&ldo;五毛钱一份……&rdo;李夭夭从她手里抽出一份报纸,看了眼日期,嘴角抽搐:&ldo;这都九月底了,你卖八月初的报纸?!&rdo;老太仿佛听不懂一般,呆呆地重复着:&ldo;卖报纸喽……&rdo;李夭夭再定睛一看,连眼角也抽了:&ldo;这都一零年了,你还卖零九年的报纸?!&rdo;&ldo;……卖报纸喽……&rdo;李夭夭叹了口气,掏了掏裤兜,将所有的钱摸了出来,统共也只有两张一百和一些零票,统统塞到卖报老太的手里,将她的一摞报纸全都抱了过来:&ldo;行了,我全买了。你回去吧。&rdo;老太痴呆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攥着钱转身颤颤巍巍地走了,口中还重复喃喃着:&ldo;卖报纸喽……&rdo;李夭夭抱着一叠报纸转身,只见不远处两个男人定定地看着他,一个穿着干净的t恤牛仔,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西裤。很可惜,穿西装的那位不是苏颐,而是他的大哥苏黔。而苏颐站在一旁,穿着与他是情侣衫的t恤。李夭夭一看到苏黔,猛地蹙眉,不悦地望向苏颐。苏颐两三步走上前,低声解释道:&ldo;我哥他没有开车,我送送他。&rdo;李夭夭一脸漠然地问:&ldo;玫瑰呢?&rdo;苏颐微微蹙眉,好脾气地低声解释道:&ldo;我哥在,我……&rdo;李夭夭像个犯了别扭劲的孩子,冷着脸重复道:&ldo;玫瑰!&rdo;苏颐颇感无奈地站在他身旁,手足无措。苏黔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不紧不慢地走上前:&ldo;没想到你还有点善心。&rdo;苏黔是李夭夭最讨厌的那种成熟商人型,说话时皮笑肉不笑,让人捉摸不清他话里到底还有没有话。李夭夭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叠合同,叛逆心立刻被激发,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里的报纸:&ldo;善心?什么?……噢,你说报纸?我找一篇零九年的报道找很久了。&rdo;苏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似笑非笑地说:&ldo;是么。&rdo;他有些刻薄地笑了起来,&ldo;是这样最好。像这种老人,她的子女们会让她出来卖报赚钱,无非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赚钱,而赚到的钱想必不会落到她自己手里。说的不好听一点,别人的同情心反而是起到了为虎作伥的作用。&rdo;李夭夭脸色马上黑了。苏颐察觉到两人间无形的硝烟,不由蹙眉,拉了拉李夭夭的胳膊:&ldo;车开不进来,我把车停在外面了,我们出去吧。&rdo;李夭夭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嘲讽道:&ldo;冷艳高贵的大少爷!&rdo;苏黔的脸色立刻就有些沉了。苏颐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拉着李夭夭,一手拉着苏黔,勉强笑道:&ldo;别说了,走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