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仪愣了愣,似是不信,“你说什么?”
“你别走。”叶绍卿又说了一次,他皱皱眉,“北蒙不比炎国,你身体才好……”
宋景仪唇角轻牵,竟是笑了,“我意如此,皇令已下。”
“你意如此?”叶绍卿见他笑,面有薄怒,“你便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我不想见你?”宋景仪又是一哂,似乎觉得叶绍卿这番无理取闹十分可笑,“你倒是知我何思何想了?”
叶绍卿倒也有些恼怒了,转向他,“宋灵蕴,那晚是我脑子不清楚,说了混账话,你恼我便骂我打我,何必从那时起就不咸不淡,将我当做陌路?”
宋景仪终是不笑了,他那目光落过来,轻飘虚无,“叶绍卿,”他声音凉中带涩,“照你看来,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叶绍卿这段日子心有忿忿,到了今日终于忍不住了,只想与宋景仪当面对质,并未深想,此时宋景仪这么一问,他倒是脸上背上均是一热,不知如何作答。
宋景仪也不待他回答,见他面上凝滞,步步紧逼,“那我便将我意如何讲给你听。”
“我想你断了对那人的念想,我想你身边再无玉龄之流,我想你抛却新仇旧怨,我想你与我长相厮守。”
“我这回可清楚了?”
宋景仪一连串话语劈头砸来,句句分明露骨,大胆至极,只听得叶绍卿如雷炸耳,竟是僵立在那难动分毫。
宋景仪看了他片刻,最后勾出冷冷笑容,“你若答应了,明日我便不走。”
叶绍卿脑中隆隆作响,怔怔地望着宋景仪。他眉眼如画,唇角如此一扬,越发昳丽动人,只是眼中无甚波澜,如千里冰封,寒霜覆野。叶绍卿竟觉十分陌生,又无端生出惊惶来,不因宋景仪此时冷然之态,还因自己心中剧烈摇摆,无法思索的同时,竟还荒唐地泄出几丝窃喜。
叶绍卿是头一次尝到什么是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本能提醒他万万不可细想,一旦想了,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宋景仪将他脸色数变全看在眼里,似是早有所料一般轻轻将目光转开了去。他从袖中掏出帕子,低低道,“日头越发毒了,叶大人莫要中暑,早些回去更衣歇下吧。”
叶绍卿如被抽了魂,只是把伸到眼前的那只手里的帕子接了,方觉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景……”
宋景仪淡笑着摇摇头,转身回房。
叶绍卿这才后知后觉地摁住胸口,那里居然沉沉作痛。
日光倾城。
依旧是高耸城楼,百官齐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