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东宫作为后台,我们在京的生意可说是多了一道保障,何乐而不为?”
面对秦掌柜的三个问题,李吾唯却有不同的见解,“秦当家的,你莫不是不知如今东宫地位如何?说句不好听的,东宫名义上尊贵,但真要论在朝中的势力,或还不如一个六部主事。更何况那张家只是东宫的姻亲,有何需要忌惮的地方,犯得着百般巴结吗?”
徐恭看着秦掌柜,没有多言。
显然在徐恭看来,李吾唯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
太子始终还是势单力孤,指望靠太子的岳父帮徽商撑腰,还是有点太过不切实际了。
秦掌柜淡淡一笑,问道:“要是有银台司那位李侍郎当靠山呢?”
这下,李吾唯不好说什么了。
现在徽商已经查出,张峦跟李孜省走得很近,甚至有传闻李孜省千方百计帮助张峦的女儿选中了太子妃。
以后张峦所倚靠的未必是太子的力量,只需要凭靠李孜省在朝中的庞大势力,或就能在京师横着走。
秦掌柜再道:“他们出了商馆后,去哪儿了?直接打道回府了吗?”
见李吾唯一脸茫然,徐恭插嘴道:“我刚问过派去跟踪的人,他们出了徽州商馆后,直接去了山西商贾在京的联络之所,听说还是大摇大摆径直进去的,晋商的知客笑脸相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什么!?”
秦掌柜听到这里,不由恶狠狠地瞪了李吾唯一眼,幽幽道,“这天下间,除了我们徽州的商贾,还有来自山西的商贾势力,且那些晋商也很需要东宫或是李孜省的势力,李当家的这回做错了啊!”
李吾唯一脸不屑地道:“张口就讨要五千两银子,咱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们挥霍的!我就不信对门那些大老粗,会这么不开眼?”
徐恭哂笑道:“李当家的,刚才敝人特地去查过,张家两位小公子带来的人中,有一位叫柴蒙的晋商子弟,乃生员出身,听说这位柴公子本信心满满地带着妹妹前来京城应选太子妃,结果在宫选前,被李侍郎找人给按了下去。”
“啊!?”
李吾唯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瓜不够用了,思索好一会儿不得要领,才又问道:“晋商子弟,其亲妹妹参与应选太子妃且提前落选?那……这样的人怎会跟张氏族人走到一块儿去了?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徐恭笑了笑,道:“具体是何缘由,敝人一时难查清楚,也有可能是晋商想以此作为穿针引线之用。
“再或者张氏一门觉得,虽然晋商已经抛出意向,但情理上他们还是要先问问我们徽商的意见,毕竟咱跟他们接触在先,所以才会有先前亲自登门之举。”
“什么?徐掌柜,你的意思是说,晋商开出了五千两银子的条件,要跟张家合伙做生意?张家人特地拿出对等的条件先来跟我们谈?这话怎么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李吾唯当然不会接受这种说辞。
做生意的,自然知道五千两银子有多金贵。
在弘治时期,南美洲的白银还没大批量流入中国,白银的购买力可是非常强劲的。
秦掌柜道:“李当家的,看来你白手起家,在做生意上是很果决,也讲究诚信,能做到童叟无欺。唯独在名利场上,却总是做出那鼠目寸光之举,我秦氏一门跟张氏的往来,你以后不要插手了。”
“秦当家,你这话是何意?”
李吾唯一听急了。
秦家在徽州的势力非常庞大,且倚靠的官府背景也是实力雄厚,至今已有三代人积累。
虽然到了这一代,因为乃一介女流当家,以至于外人都在说秦家已没落,但李家到底是新贵,还指望着跟秦家合作做生意来赚大钱。
秦掌柜无奈地道:“回头派人去张府,代表咱徽商好好赔罪。既然要合伙做生意,咱也得严谨些,若实在没法合作,也切不可伤了和气。哪怕张氏只是两位小公子前来,咱也要以礼相待,明白吗?”
“是。”
徐恭笑了笑,随后望向李吾唯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嘲弄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