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先生,有时间,您能照顾一下张翰林吗?”
朱祐樘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显得非常扭捏,“我不是要偏帮,而是他的确没有什么人能倚靠,翰林院内一眼望去根本就没熟人,我只能……恳请谢先生帮忙了。”
谢迁微微皱眉。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太子如此恳切求一个人办事,这种请托,以前绝对不会出现在太子身上。
但谢迁的思想却很开明,点了点头道:“臣记下了,张峦初进翰苑,不怎么了解里边的门道,臣会找人提点,让他熟悉翰林院内一切。太子也不必太过担心,翰林院乃修习学问的好去处,在那里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将来也会对朝廷……做出更大的贡献。”
“好。”
朱祐樘显得很高兴,“那就拜托谢先生。我先回去了。您也早些回去。请。”
……
……
谢迁见过太子,神色间显得有些不寻常,因为今天的事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出宫路上,王鏊有意靠近,问道:“于乔,太子找你是求教学问上的事么?”
“非也非也。”
谢迁摇头道,“我可以对你说,但你切不可对外人言。”
“这是自然。”
王鏊点头。
谢迁道:“太子是为他刚进翰林院当史官修撰的岳父张峦说项,拜托我照顾,甚至让我对其多加指点,让其能在翰林院中早些适应下来。”
“这……”
王鏊脸色尴尬,甚至觉得很荒诞。
好似在说,你确定这是太子说的?
“我之前就觉得,太子在成婚之后变化不小,今天这件事再次加深了我的印象。”
谢迁道,“你可记得贡品案?”
王鏊面色阴沉,却无奈点头。
之前大家伙儿无意中收下贡品,差点儿让东宫讲官全军覆没,且还是有杨守陈下诏狱,虽然后来杨守陈从诏狱出来,但仍旧没有回东宫讲官序列,随后补了礼部右侍郎倪岳到东宫,但倪岳这样的官员很少会出现在讲班中。
除了内阁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东宫讲官也很讲资历,像倪岳这样本身已是礼部右侍郎的朝廷大员,就算挂个东宫讲官的名头基本上也不会前来上课,偶尔来一次那也只是作为客座教授,随便讲上几句就离开。
谢迁道:“前几天,翰苑的同僚都在谈论,不知今年陛下是否会恢复经筵日讲,但眼下看来,仍旧没什么希望。”
王鏊提醒道:“最近陛下对翰林院之事,倒是很关注,先前陛下还亲临文华殿听课……”
“那次陛下明显不是为听讲去的。”
谢迁纠正道,“新近发生一些事,看起来没什么波澜,但隐约都与太子有关。若说先前太子少不更事,如今太子似乎有担当了许多。”
言外之意,太子成熟了。
王鏊点了点头,问道:“张来瞻那边……”
谢迁道:“无论张来瞻是监生还是出身生员,好歹之前做过鸿胪寺卿,并非虚伪怕事之徒,如今进到翰林院内,倒也不能说完全名不副实。”
“所以于乔才会应允太子?”
王鏊笑了笑。
你谢迁还挺会安慰自己的,想帮太子,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谢迁笑道:“有闲暇,我定去会会他,怎么说也是同僚,且与东宫有关。如今太子储君之位虽已稳固,但仍需有人辅佐,我跟他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