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告诉你,半年后皇帝就会嗝屁?“妾身是否可以推测出,令尊其实对于天机推演极其擅长,能处处洞察于先,甚至去年李道长几次出手全都预测准确,也出自令尊之口呢?”
秦昭进一步问道。
张延龄装糊涂:“李道长什么事?”
“宁夏地动,泰山地动……还有年初谶言万贵妃病情,听说他将京师一场大雾与万贵妃的生死存亡联系到了一起,听说最近他又谶言下月将有祥瑞降世,陛下也下旨要为皇太后上徽号……难道这些事与令尊没有关系吗?”
秦昭眼神热切。
之前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堂堂朝中首屈一指的权臣李孜省,竟会对张峦如此偏爱。
可当汪机离开,她把所有事情串联到了一起,再想到眼前这位张家二公子展现出来的天纵之资,瞬间让她明白了一切。
若是李孜省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过去数年间都没什么表现,非得在张家抵达京师后,才突然一炮而红。
张延龄笑道:“家父乃是书生,并不是方士。”
“可在世人眼中,令尊还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呢。”
秦昭眸子里带着几分灵动之色,“先前妾身与令尊提过治病救人之事,隐约记得,他对二公子您的功劳提得最多。”
“家父行事就是太过低调。”
张延龄眉头微皱,问道,“秦当家,你非要刨根问底吗?”
秦昭道:“妾身岂是那不识趣之人?只是想问二公子一句,半年之期……应该没问题吧?”
张延龄恢复了笑容:“要是生意方面的事,我倒是可以跟你好好聊聊。说半年就半年,反正不会拖延到年底,咱的生意一定能快速铺开……赚钱嘛,总是需要一点儿时间准备的,你觉得呢?”
秦昭听到这里全明白了。
现在无须张延龄亲口承认,只要她想清楚一切因果,且知晓张延龄的暗示就行。
“妾身有幸与二公子您谈生意,实乃三生有幸,请二公子放心,妾身作为徽州三代经商世家的掌舵人,最重承诺和规矩,定不会乱掉方寸阵脚。这半年,秦氏一门定会低调行事,不给您惹麻烦。”
秦昭脸上带着无比的自信说道。
……
……
殿试结束。
随即便是放榜。
这几天京师上下最关注的就是这件事,而张峦进翰林院则显得无足轻重,因为没人觉得他是什么大才,所谓的忠直谏臣,不过是那些恭维他的人给与的一点心理慰藉罢了。
等张峦进了翰林院后,发现那里的人对他缺乏应有的尊重,不管做什么事都无人理会,存在感极低。
而朱祐樘在获悉自己的岳父进入翰林院后却显得非常热心,之后一次课堂授课结束,他找到了东宫讲官谢迁,试图让谢迁帮自己岳父一把。
“谢先生,听说张鸿胪先是调太常寺任少卿,现在又在翰林院为修撰,不知您可有见过他?”
朱祐樘并不懂得如何说项。
但妻子对他此行却抱有极大的期待,再加上他自己也希望在翰林院中多个帮手,甚至有机会让张峦到东宫来时常帮他出谋划策,所以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上。
谢迁摇头道:“回太子,臣并未见过他。”
“啊?谢先生最近没有回翰林院么?”
朱祐樘也很好奇。
谢迁耐心解释道:“东宫讲班多轮讲于宫廷,平常也多在詹事府等公廨走动,很难有时间兼顾翰林院之事。
“且翰林院内同僚众多,琐事也多,平时就很难碰上面,如今又正值殿试结束,各方请托宴请之事频繁,实在是忙不过来,臣也无法抽身回去看看。”
这话就是拿来搪塞朱祐樘的。
如果张峦真是什么饱学之士,或为大明做出过巨大贡献,那东宫讲官怎么都会与之亲近,逐渐将他收揽成自己人。
哪怕你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曾参劾当朝权贵,在士林中赢得一定名声,可仍旧没人把你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