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五旬,在位二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太子司马琮,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着司马晟为摄政王,辅佐天子,共理朝政。布告内外,咸使闻知。”圣旨的前面一大段都是司马琅那死去的父亲对自己的自夸,后面才写了让太子继位。只是司马琅确实没想到晚年被酒色丹药掏空身体的父亲,居然还能想到让司马晟为摄政王,就是怕皇后背后的崔氏一族,外戚干政。不过摄政王究竟会不会被滔天的权势喂大野心,谁也想不到。“各位,皇上还留了一封私信,给叁公和皇后阅知。请诸位随我来。”没想到遗诏之后,皇帝还有后招。司马琅猜测,这封信应当是制衡摄政王权势过当的后招。不愧是在十几个弟兄中夺嫡胜出的司马昱,就算纵情酒色,却依旧深谙帝王之术。司马琅看着叁公和皇后到偏殿后,眼珠子一转,便趁着司马晟还在,牵着司马瑶走到太子司马琮的面前,拍拍司马瑶的后背,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缓缓跪下,行大礼。司马琮后退两步。“阿姊这是作什么?”“天下万民,无一不是您的孩子。琅儿和阿瑶唯您是尊,不敢僭越。琅儿的婚事和阿瑶的婚事但凭陛下作主。”说罢,司马琅又拜大礼,头重重磕在地上。司马晟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这就是他想要的,太子顺应天命成为天下共主,其他皇子公主不得有异心。“陛下,琅儿和阿瑶有这样的觉悟,陛下应当嘉奖!”司马晟声音洪亮,大步一跨,将司马琅扶起来。“琅儿,你放心,叔叔不会食言。”司马琅温顺的点点头。皇后等人从偏殿出来,看情形,应当和司马琅猜测得差不多,皇后的脸上都是胜利者的笑容。“既然遗诏已宣读完毕,那么臣等这就回去稳定朝心。大行皇帝的丧葬之礼,只能劳烦太后了。”叁公一王中,资历最老的大司徒开口。其他人纷纷响应。王函之只随意瞥了一眼司马琅,似乎只是无意中的一眼,却和司马琅对视上。司马琅的眼中没有悲痛,没有刚刚表现出的恭顺,只有得意,奸计得逞的笑意。王函之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觉,这才是他认识的司马琅,绝对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逆境中也能寻找一线生机,反败为胜。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司马琅不找自己给她一个庇护?难道太原王氏和太傅的身份还不能保护她吗?她说过她只想活下去,如果只是这样,他是可以做到的啊!“大将军且慢!”司马琅喊住转身的大将军。
其他人也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司马琅。“大将军借一步说话,可否?”大将军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司马琅点点头。然后先行走到偏殿,其他人看着大将军,想让大将军给个解释,他与公主什么时候牵扯上的关系。大将军摇摇头,大步走到偏殿。王函之垂下的手臂,手掌在宽大的衣袖里,握紧拳头。但是脸上依旧一片风轻云淡,似乎毫不在意一个小娘子的举动。来到偏殿的大将军,是粗俗之人,不擅长什么繁文缛节,便直直开口:“公主也是想和臣作什么交易?”司马琅微微惊讶。“大将军误会了。琅儿深居后宫,平日里没有机会见外男。”大将军连连后退几步,脸上是惊恐的模样。“你对我?”司马琅反应过来大将军的意思,摆手笑道:“大将军误会。这是萱儿以前在我宫里玩耍时留下的。萱儿已逝叁年,想来大将军思女心切,琅儿想把这条手帕还给大将军。”司马琅从袖口掏出一方绿色手帕,上面还绣着扭扭捏捏的一个“萱”字。这正是大将军唯一的孩子,卢萱最喜欢的手帕样式。大将军接过手帕,微微抖动的手,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女儿已经过世叁年,这叁年,他和自己的夫人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大将军,萱儿走的突然,确实没和我留下什么话,但是我记得有一回她来我宫里玩。我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父母,她和我说了几句话,让我知道,大将军和夫人是最为心善之人。我想,大将军可能没有听过萱儿说过这些话,如今,我代为转达。”大将军充满希冀地看着司马琅。“萱儿说:‘在我心里,我父亲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只要有我父亲在,我便什么都不怕。我的母亲最是善良温柔,她会散去千金救济穷人。我的父母就是最好的父母,若是要萱儿用命换取父母的健康平安,萱儿也会毫不犹豫去做。’大将军,这就是萱儿的原话。”纵使是铁汉大将军,杀了无数人,流了无数血,听到女儿说出那样的话,也不忍失声痛哭。“我的萱儿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杀害你的!父亲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司马琅冷眼看着这个拿着手帕掩面痛哭的男人,心里没有任何触动,但是她还会继续演戏。“大将军节哀!当年萱儿的死,我难逃其咎。如果我当时亲自送萱儿出宫,她就不会出事。”司马琅的声音带着颤意。“公主,今日之恩,卢某会报答您!”大将军拱手,将手帕小心收好,然后离开了勤政殿。“公主,好手段。”轻柔,不似男人那样浑厚的声音,也没有如同女人的莺啼燕啭。介乎两者之间,难分雌雄。——po的格式,我好难把控啊……今天多发一章,因为有宝贝送猪猪了。下一章是肉,明天见(真的被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