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下嫁自然要有官员送婚,而且要是高官。文珑自请为赐婚使,言菲无论如何不肯依。
“那么多人为什么要你去?你身体又不好,往云燕走那么远,你不许去!”言菲拽着他的胳膊,妩媚娇丽的人儿糖扭儿似的缠住他不放。
言府的正堂大门敞开,下人来来往往,对于自家大呼大叫的美艳小姐早已见怪不怪。
“我只送到边境,没有那么远。”文珑温声哄劝。
言菲不依,“那也不行!她都有唐瑾了,难道你还没对她死心吗?有什么好送的!”
文珑不觉好笑,“我对她什么时候有心了?我只是去送送。”
“怎么没有心!没有心你送什么!还有以前……!”
“好啦。”言菲还没有吵完就被打断,不过打断她的人不是文珑,而是刚刚回来的言家当家。
言菲极端不满,“你是不是我哥啊?怎么帮别人?”
“你这丫头。”言节拎过妹子的领子把她从文珑身上拽开,“辰君这一走再就回不来了,你不是也不想去和亲吗?知不知道什么叫背井离乡?玙霖去送送她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你闹什么。”
“可是她嫁的是唐瑾诶!要是让我跟了珑,去离国我都愿意!”
言节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拽着她的领子就往后堂走,“你这小白眼狼,咱们到后面好好‘谈谈’。”
言节要和家妹“谈”的时候,往往脱离不了武力解决。文珑适时救言菲于危难,“菲菲,你刚才不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言菲立刻反应过来,一旋身脱离言节的钳制。她身形飘逸纤细,即便是这样随意的一转,也如天外飞仙一般。不过,以下的对话与这样超然的风姿相比就相形见绌了,她像蛇一样缠住文珑,“你非要去,就带我一起去!”
“带你去送亲?”文珑问。
“你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言菲缠着他不放。
言节道:“哪有郡主去送亲的,小心人家把你当媵妾一起娶了。”
“你才是媵妾呢!你们全家都是媵妾!”言菲大力反驳。
言节一摊手,“我们全家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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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菲的抗议声到底是在兄长的武力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平息了,文珑任赐婚使的事情已经定下来,尉迟晓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长宁既不愿意,你何必一定要送我。”这是尉迟晓对文珑说的话。
文珑答:“‘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我怎么能不送你?”
“既是‘不归’,就没有必要为不归的人使身边的人不快,得不偿失。”尉迟晓反驳。
文珑平和的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能用得失来计算。”
“天下如是,你我何尝有资格不计得失?”
“就只此一回如何?”
“不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吗?”
文珑宽和的笑了,直到他以“这次去还想见识一下巽国的兵制”为由,尉迟晓才勉强答应。
离送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文珑时常会想起他与尉迟晓初识的时候,不是第一次相见她作为新科状元在大殿上朝见君王的端方,也不是在玄武湖遇见她与唐瑾泛舟的旖旎。他与尉迟晓相交的开始,是在唐瑾离开金陵的一个月之后。
从与唐瑾沙盘对垒之后,文珑就有留意唐瑾身边的这个姑娘,他早就听闻泉亭王风流成性,但年过弱冠仍没有正妃,他很有些好奇这个姑娘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百般挑剔的泉亭王。但以文珑的性情,也只是暗中留意。他从没有想过冒然与一个姑娘相交,即便女子可以为官,也是男女有别,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菲菲。
与尉迟晓相熟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日,文珑替轩辕舒视察太学,却忽然寒疾发作。道理上来说,御史大夫视察太学理应由博士祭酒陪同在侧,却是无巧不成书,文珑想单独看看太学的情况而将身边的人支开了,完全没有料到旧疾会在此时出来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