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清,抓住他的手问说了什么,他又摇头。
我沉吟了会儿,说:“去走走吧。”
才知道他名字叫洪绍元,他跟老板挨着坐在门槛上沉默地吸着烟。跟元元哥说了声我们退到沙滩边上走着,那群人渐渐隐在了夜里,还有玻璃杯相碰清脆的声响与哄闹声。
脱了鞋踩在沙滩上,会慢慢陷下去是滑绵的触感,浪潮拍上来会打在脚背上,冲刷了痕迹又褪下去。他嘴里哼着些曲调,我突然起了心思把脚踩在他脚背上,和着些沙子的粗粝,视线正落到他嘴唇上,带着些湿意,我着迷般吻了上去。
他略低下头顺势搂了我,却一下觉着痒得厉害,拉着他竟直直倒在沙滩上了。
嘴唇上沾着烧酒的香气,颅内温度渐渐攀升,身后的热闹淡了去,忽略了时间地点,只抓着他一个劲地靠近。
“宝儿,你醉了……”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温热混合着咸湿的空气,我抱紧他脖子趴在他身上,放缓自己的呼吸,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沙滩,很静,静地听得到和他挨着的自己胸腔里如雷声滚滚,下意识又抱紧了些。
一时都没说话,仅是挨着。
一腔温情刹时涌了出来有些收不住,他叹息着在我脸上蹭了蹭,似安慰似的拍着我的背。
那个大背头的哥们突然找了过来,远远喊着我们名字。我俩赶忙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咱那边说玩牌,喊你们一块人多热闹……哟,才发现知夏你名字如此有趣!”
尽管这哥们看起来非常不羁,却很热心肠,聊了几句也很是舒坦。我们也散的差不多,想着回去先凑个角。
哥们走在最前面,他跟着,我踱在他步子后头,见他手背在腰上,悄悄伸了指头挠他掌心,他一缩抓了个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蹭着鼻子,脚下一踉跄水溅的老高,直打在手背上。
玩到了半夜,外套都没有,丝丝的凉,直接互相搂了倒在沙滩上,混着些汗味与咸涩。
迷迷糊糊颠倒着做梦,等东方吐出抹鱼肚白光线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我猛地被惊醒,竭力地眨着眼睛好缓解这干涩滋味,嘴里有些酸苦。
一抬头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正对上他滴溜溜的视线,我呼吸一猝,随即又放松下来,低声道,太阳升起来了。
他手臂虚搭在我腰上坐了起来,下巴搁在我头上,见光晕缓缓晕上来散开。
想看场日出,这便是了。
一夕一朝,闭眼睁眼便过了。
我咬上他的下巴,一股混杂着酒精与酸涩的滋味,但是叫我醉的厉害,长梦不醒。
大概正是这样的太阳初升给了你光辉,让我不舍得闭上眼睛。
第48章
和爷道别的时候爷眼睛里泛着泪花,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叫我们走好,站在门口望着直到我们转了拐角看不到了。
大概这个时候慢慢意识到分别的滋味。
元元哥在火车站送的我们,说着一定要再回来看看,硬是看着我俩进了安检,回头全是挤着的人,我们拖着包往前走。
他最后悄悄问了我,给了祝福,又去跟夏初说了些话。我捏着手里的福袋,小小一团但这分量却重,不知如何,我一下子感动地话说不出来,只给了他一个拥抱。
总得有点苗头给看了出来,或是他的感同身受。洪绍元和他那个老板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在一块儿,后面还没毕业便分开了,那同学直接离开好些时候,回来便在海边上开了家客栈小店,洪绍元从没离开过,读书毕业后做些设计活,偶尔帮衬下他的店面,在家里做些事,便这样处着,相遇相知长相守。
暑天的热意还未消散,我们又挤进车厢,尽快凉快不少但气味还是闷。搁了行李躺在床铺上,火车向前开着搭在铁轨上一节一节发出响声,闲散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他不知什么时候拾的海螺,很大一块,洗的干净是刚从牛奶中泡出来的白,仔细放到耳朵上还能听到呼呼的海潮声。我郑重其事收好,回去找了个玻璃瓶装起来,和着一些其余零碎些的贝壳石头,本摆在书桌上,想想又压到床底下箱子里去。
回去很突然,我妈似乎跑到学校里去了趟,我没在。按理说已经放假,但是有新生,想到一年前我也是这样来的,这时候联系的老师才匆匆把我叫回来。学校的事仔细说来她也没大管过我,只要最后成绩结果还不错,但偶尔闲散下来便会过分关心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是她问我在哪里的时候只好先吱唔着,我拦着他本来想揽责任的事,不愿要他出面。本来措辞许久怎么说起是不是直接讲实话比较干脆,还没等我想清楚,这事算过了,我妈根本没问,只说接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