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臻强作镇定,嗫嚅答道:“老臣定不辱圣命……”
“嗯,”萧骆北满意的点点头,“此事朕会让慕大人协助左相进行,左相没有意见吧?”
陶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地:“老臣……不敢……”
一旁的慕晚舟微微侧目朝陶臻明艳一笑:“左相大人,晚舟定当鞠躬尽瘁、全力协助。”
陶臻满头冒汗,说不出话,但列队后排的陶煜却是心花怒放。他并不清楚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满心只觉得如此一来,自己能够更多的见到慕晚舟,整个心便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一个劲儿的蹦跳个不停。
连续几个时辰的议事结束之后,慕晚舟正思忖着如何进行下一步,心不在焉的回到承掖殿,却见一人立于窗前,正拿剑尖悉心的挑着格子纸窗的边缘,正是多日不见的陆逐川。
“逐川,”见到他,慕晚舟不由心情明朗了些许,“你在做什么?”
陆逐川头也没回:“你这窗户的插销有些坏了,我修一下。”
“让宫人们做便好,”慕晚舟上前劝道,“不用你亲自动手。”
陆逐川皱眉摇头:“我顺手安了个机关,这样若是有人夜里想开窗夜袭,便会被暗箭弄伤。”
“……”慕晚舟一时无言,心里莫名的滋味翻涌。从前,他不知道陆逐川心意之时,只当这是亲人般的照顾,但而今,他已经无意之间窥见了对方的情意,再回头想起过去种种细节,只觉得从前的无数点点滴滴,皆是陆逐川最隐晦也是最真挚的表达。
例如,他每年一次不落的新年赠花。
例如,他时不时的一句暗藏关切的讥讽。
例如,他为了救自己丢下千军万马深入黄土。
……
太多太多,多到无法数清。
慕晚舟心中正百转千回,只听得陆逐川淡淡开口道:
“陶臻的事,我已打探清楚。萧翊事败之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以新年为名,将相府上上下下重新修缮了一番。只是,你应当明白,这说明了什么。”
“嗯。”慕晚舟点头。陶臻必然已经将相府与临安王府之间的密道处理干净,估计那些书信证据也一并毁掉了。
只是,纵然书信毁去,私铸兵器的作坊也撤去,只要他慕晚舟想查,总会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还有一事,”陆逐川剑尖微微用力,将那个小小的暗箭机关准确无误的嵌入窗户插销中,“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他儿子陶煜与你关系密切,不仅没有责罚,反而鼓励陶煜与你多多来往。”
“呵……”慕晚舟不禁笑出了声,“看来他自知难辞其咎,想与我套近乎,之后东窗事发之时也好有人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