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您为什么突然找我?”老人深深凝视着他的脸,浑浊苍老的眼眸如古井无波,良久,轻叹了口气:“我前两天刚知道你,才发现你跟了小煊快有十年了吧。这混小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这个爷爷知道。”程廿握了握拳头,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是的,但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可以,他不想对每个跟赵煊有关的人声明这件事了。“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们没有缘分。”程廿颓然点了点头,心道岂止是没有缘分,家世、相貌、等级、地位……哪一方面都很不搭边。老人探究的目光一点也没有减弱:“你前两天在他婚礼上,怎么又跟阿棋走了呢?”看样子赵老是明白那个被屈秦风求婚的人正是自己了。程廿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他搅和了人家大孙子的婚礼,还客气地招待自己,尽管把他“请”过来的一路不是那么友好。程廿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我预感到屈总在婚礼上会向我求婚,但我不想答应,就拜托赵极棋帮我,我只是找个借口离开那里。”赵老精神一振:“那你是认识阿棋了。既然小煊那小子不珍惜,跟你断了,那你就跟阿棋吧。别看他虎头虎脑的看着不太聪明,一副吊儿郎当的贱样,好在还年轻,体力好得很。”老人意味深长笑了两声,“嗯,等级也跟小煊差不多,你不吃亏的。”程廿目瞪口呆,猛地站起来:“您误会了,我跟他……我跟赵极棋不是那样的关系。”“不是吗?”赵老困惑地看了看他,若有所思。起初程廿以为赵老把他绑来,是为了敲打自己不要继续缠着已婚的赵煊。但老人家却乱点鸳鸯谱为他和赵极琪说和,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赵极棋搬出他家里大家长来劝说自己。这的确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程廿分外为难,赵老竟会顺着自己的二孙子,亲自出面见他一个无名小辈。他不想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但这种事哪能长辈一句话就说通了呢?“你急什么?”赵老招招手,让他坐下来,又慢腾腾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上次你救过他,老头子还以为你俩凑成一对了呢。"程廿坚定地摇了摇头,击碎老人保媒拉纤瞎撮合的热情:“那次是意外,任何人遇到危险我都会去帮上一把的。”“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老人眼睛里跳跃着的光彩。程廿一板一眼地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对不起啊,赵老。”赵老挥了挥手:“你年级比阿煊还小两岁,也叫我爷爷吧。”程廿羞赧地哎了一声,抬起头用纯粹的目光看着老人家:“赵爷爷,我真没那个意思。”赵老“唔”了一声,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冥想,两片松垮的眼皮耷拉下来,看起来很有禅意。程廿等了半晌,赵老又说:“那我大儿子呢?”赵翀的大儿子,便是赵煊的父亲赵鹤行。程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说什么?”“我算算啊,他今年五十五了,年纪是不小,但是他是儿孙辈里股份最多的,跟赵煊他妈没有离婚,也跟离婚差不多了。现在他身边有个花枝招展的oga,我不喜欢那个狐媚子,赶明儿就把他收拾了。趁他还能生,你只需要给他生个孩子就行,之后咱们赵家不会亏待你的。”赵老拍了拍程廿的手背。程廿整个人都傻了,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言辞,像是听到了天外来音。他缓了缓,缓慢地接受到赵老话里话外的意思,胃里泛起了恶心。--------------------程廿瞠目结舌,完完全全完全说不出话来。如果他没听错,赵老一开始的意思是让自己跟赵极棋在一起生个孩子,他拒绝了,赵老又提出让他跟赵鹤行生一个。多么荒诞的提议,赵鹤行可是赵煊的父亲!当初赵鹤行是第一个反对赵煊和程廿在一起的,但没有强硬要求他们分开。因为赵鹤行从始至终不觉得程廿是个威胁,赵煊的婚姻不会被一个平平无奇的a级oga左右,充其量是个陪他过夜的玩物罢了。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赵煊轻而易举地抛下程廿娶了令父亲心满意足的周家oga。赵鹤行对待程廿只有蔑视甚至是无视,站在程廿的角度上,他是有些怵这位长辈的,寥寥几次见面,打招呼都是两腿战战,硬着头皮。可赵老竟然想让他给赵鹤行生孩子,想想就让人难堪到极点。半晌,他喃喃:“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是什么?”赵老慢悠悠啜了口饭后茶:“你是我赵家人,总得挑个人,生个孩子。”程廿很快镇定下来,思绪如电流一般闪过,细品赵老话里的意思。或许其中的关键不是赵极琪也不是赵鹤行,这个对象是谁不重要,只要是赵家人,不管哪个都行,只要程廿生个孩子。但赵老到底目的何在?程廿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这种随随便便让人生个孩子的说法让他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