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少了些方才生气时的冷漠与平静,而是低了下去,含了几分悲悯和委屈。
虞唱晚抬起手来捧着吴邪的脸,细细摩挲。两个人的面庞离得那样近,近到他一低下头去就能吻她。
随后她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了,但吴邪却能够听出她声音中压抑的哭腔。
她问道:“你是不是在顾虑什么?顾虑什么呢?是无法给我一个确定的未来,还是担心以自己的身体情况,没办法陪我太久?”
没有哪个男人能在与心爱的姑娘同榻而眠的时候坐怀不乱。吴邪想,说到底,男人都是贱货,极少能够将爱与欲分的干干净净。
他没有睡她,不过是因为自己内心恐惧和懦弱的那一面,恐惧将她的人生与自己缠绕得太紧。一旦虞唱晚与他有太深的羁绊,将来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她,她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他也会。
他想对她负责任,可是他也发现,他无能为力。
她的亲人会同意吗?她又会像今天这样爱他多久?即使这些都不是问题,以他的身体情况,又还能活多久?
他本来就比她大了十六岁。
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后,他对任何新建立的人际关系都本能地悲观和现实。
直到虞唱晚用捧着他脸的手去擦拭他的眼泪的时候,吴邪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很久都没有这样绝望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强大到漠视任何危险和算计,如今却只能绝望地发现,面对自己想要抓在手里的东西,他依旧无能为力。
吴邪微微模糊的视线里,虞唱晚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她想要说话,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却还在手忙脚乱地为他擦眼泪。
“你别哭,求求你,吴邪,你别哭。你一哭,我好难受。”
吴邪俯下身去,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抽泣了起来,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和头发。
虞唱晚伸出手紧紧拥住吴邪,听到他说:“如果我十几年前就遇见你,该有多好。”
如果他遇见她的时候,是在二十八岁以前,他会好好把握住一切。
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他说出这句话后,虞唱晚哭得更凶了。
她说:“吴邪,我同意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吴邪和吴二白谈过后,第二天清早就和虞唱晚她们驱车离开了平潭。胖子和小哥回雨村,虞唱晚和他一起回到杭州。
她和他一道去看他的爸妈和奶奶。
吴邪的爸妈听说她要来时就很开心,还特地事先向吴邪打听了虞唱晚的口味,下厨准备了一大桌菜,在家里眼睛亮晶晶地盼他们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