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慕,你不明白,过去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可是于小祺不一样,我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让他忘记了过去的恶梦,努力的让他慢慢好起来了,他的心智比不上正常人,时常会有异想天开的想法,做事不顾后果,有时候张牙舞抓的像只小猫,但你知道吗,跟那时候的小祺比起来,我已经万分庆幸了,医生说过,治疗后,不能让小祺接触过去的事,这样会刺激到他,所以比起让韩家的人没得到好处,鱼死网破的跟我闹,还不如给点钱息事宁人。”
程慕开着车,手指紧扣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不该问接下来这句话,这是揭人伤疤,但他无比的想知道韩祺到底受过什么伤。
“母亲,韩祺那时候是什么样的?”
程慕没有明说,他知道韩艳艳能听懂。
韩艳艳看了看窗外,把窗户开了一点,让风透进来,对着自己的眼睛吹,吹散车内的温热,让寒风把眼泪倒回去,她还要去见儿子,不能哭,哭了会被看出来。
“小祺小时候很听话,很喜欢他爸爸,他爸爸对他很好,那男人发现小祺不是他儿子后,他跟我打闹没讨到好,他就背着我去折磨儿子,他怕打孩子留下痕迹,就把小祺关在小黑屋里,用木棍砸屋里的东西,言语咒骂儿子,放鬼片给小祺听,恐吓他,最后小祺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扔出鉴定报告的时候,我是真的蒙了,我跟他结婚后,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祺会不是他的孩子,以至于我准备跟他离婚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儿子出了问题,我一直觉得虎毒不食子,他跟我在怎么吵也不会对儿子下手。”
“你知道吗?小祺他才不到四岁,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那样对他,只知道哭着想要爸爸抱,可是却被爸爸踢开,又那样对待他,我抱着小祺,小祺连哭都不会了,他怕哭,怕哭了爸爸会骂他,会把他关起来,他只要遇到黑暗,就会睡觉,因为他睡着了,就听不到爸爸骂他的声音了,也不会害怕。”
程慕把车停在了马路边,他有些接受不了了,心太疼了,程慕拿着烟站在马路边一根接一根的抽,他现在恨不得去把那个男人的坟给挖了,让他挫骨扬灰,让他家人全部一个都别想好过。
比起韩祺,他算幸福了,至少他没有那样恶梦般的过去,父亲虽然花心,但至少眼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母亲也靠着他生存,对他不会太差。
韩艳艳下了车,问程慕借了根烟,跟熟练的点燃抽了起来,马路两边车子里的人跟看热闹一样的看着他们。
“程慕,我宠小祺不光是因为小时候他受了伤害,还一点就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小祺长大了,别人终究会看出来他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所以我才会不顾原则的溺爱他,因为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只会觉得小祺是被我宠成这样的,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好了,该回去了,小祺指不定得念你怎么还没回家了,回去后该宠的时候还是宠,该严厉的时候还是要严厉,免得他尾巴翘上天。”韩艳艳拍了拍程慕的肩,彷佛把什么重大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韩艳艳上了车,最初她想的是给儿子找一个性格单纯点的女孩子,家世不重要,只要他们两个人能玩儿到一起,后来小祺非要跟程慕在一起,她生气过后,没怎么反对就答应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一是因为小祺自己喜欢要结婚,二是程慕是她看着长大的,两家又是世交,程慕只要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这她是相信的,就算以后两人过不到一块去,韩祺的生活也不会太差,与其相信一个外人,还不如把儿子交给程慕,至少让儿子跟在他身边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现在看来,她当初没怎么反对是正确的,幸好他们两人都相互喜欢,以后小祺后半辈子都有人替她守护了。
程慕抽完最后一支烟上了车,他先去市中心给韩祺买奶油小饼干,还有糖果,韩祺口味一天一个样,换的很快,这两天喜欢吃甜食。
韩艳艳从包里摸出镜子照了照,又拿出粉饼给自己眼角补妆,想到什么又跟程慕交代的说道:“你不要让王裕接近韩祺,后来我梳理了一遍,就是结婚当晚,我和他敬酒都喝醉了,而听其他宾客说,婚礼当晚王裕来过。”
“嗯。”程慕知道韩艳艳这是把什么都跟他说了,提防一切能伤害到韩祺的人。
两人开车到了别墅,韩祺正在别墅院子里手里拿着根木棍,不停的挖土,佣人在一旁好说歹说的劝他。
“小少爷,你不要挖了,你需要什么,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弄。”佣人想拿过他手里的木棍,但又怕碰着他。
“秦阿姨,你去帮我找一张荷叶来好吗?”韩祺把坑挖好后,把矿泉水浇到泥土上,把泥土和好。
“小少爷,这大冬天的哪儿有荷叶,快听阿姨的话,回去洗手吧。”
“没有吗?那有没有能把这只鸡包起来的东西呢?”韩祺指了指放在旁边凳子上的鸡。
“小祺,你在做什么!”韩艳艳一进院子大门就看见韩祺手里脏兮兮的,这么大个肚子了,还在弯腰挖土,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这要是摔了怎么办。
“妈,你来啦。”
韩祺高兴的就直接向妈妈奔去,秦阿姨在后面跟着两只手张开把人虚揽住,生怕他摔了,一边护着还一边叮嘱:“小少爷,慢点走,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