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周末,祁善再推托反显得小气。她刚到,话还没说上几句,子歉也来了。子歉和陈洁洁打招呼,问了阿珑今天的医嘱。老保姆极有眼力见地把鸡ròu粥又端了上来,阿珑扑闪着大眼睛看子歉,吃进嘴里的任何东西都是甜美的味道。&ldo;周子歉你真偏心,一进来光知道跟祁善姐说话,现在又老看着她。她都是你女朋友了,平时陪她还不够?&rdo;阿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子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受不了。陈洁洁正在给阿珑的手涂指甲油。子歉站在几步开外,阿珑心跳加速,手也忍不住动来动去,害得陈洁洁的指甲油涂偏了。她奚落阿珑,&ldo;你也知道那是人家的女朋友!&rdo;阿珑咽下一口粥,说:&ldo;祁善姐好,我没话说。我不服气的是周子歉这家伙搪塞我的态度。&rdo;&ldo;少胡说八道,粥还塞不住你的嘴?&rdo;子歉面沉如水。&ldo;本来就是嘛!&rdo;阿珑推开保姆拿着勺子的手,赌气道,&ldo;你怪我以前看上过周瓒,我连话都没跟周瓒说过几句。祁善姐还和周瓒好过呢,你都可以不计较,分明是……&rdo;陈洁洁最先反应过来,将指甲油的小瓶重重放在c黄头柜上,呵斥道:&ldo;秦珑,说话要经过脑子!&rdo;&ldo;这话在我心里憋了好久。我喜欢我就要说出来,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给一个好理由。再说,都什么年代了,已经过去的事怎么不能说?&rdo;&ldo;祁善和周瓒那叫发小,是好朋友。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许你乱说话!&rdo;陈洁洁没被她这个表妹气死,迟早也被吓死。&ldo;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三亚好过,我小舅舅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块亲个没完。你们尽管骂我吧,但我从来不说谎话!&rdo;阿珑双手撑着把身体立起来,好让自己底气更足,忽然眼睛一亮,指着门口道,&ldo;哪,小舅舅来了,不信你们问他……&rdo;隆兄张口结舌地立在门洞下。他不该来这是非地,人还没站稳就被淋了一头狗血。病房里静得教人心慌,虽不是每双眼睛都在看他,可那尴尬让他这本是局外的人也如芒在背。他后悔自己的大嘴巴了,前天看阿珑打不通周子歉的电话委屈落泪,他心一热安慰了几句,话赶话地让阿珑听出了端倪。隆兄心虚地望向自己身后,周瓒一把推开他,&ldo;你又不是门神。&rdo;&ldo;人齐了,我最喜欢热闹。&rdo;阿珑孩子似的拍手。周瓒并未去看被钉在原处似的祁善,他对阿珑冷笑,&ldo;你还没死呢,找那么多人凑一起开追悼会?医生准许几个人同时探病?也不怕吵到隔壁病房!&rdo;陈洁洁立刻接话:&ldo;说得是,人多了不利于静养。祁善我们先走吧,你不是说等下还有事?&rdo;&ldo;嗯。&rdo;祁善背了包,几步走到门外,末了,又回头对阿珑说,&ldo;早日康复。&rdo;陈洁洁仍在收拾她的东西。周瓒回头,门外已没有人,他的手在裤子口袋里紧抓着车钥匙。子歉已跟了出去,周瓒没有动。隆兄看到陈洁洁站了起来,忙跟着说:&ldo;阿珑啊,你是应该多休息休息,我也先走了啊!&rdo;&ldo;你走什么?&rdo;周瓒似笑非笑地拦住隆兄,&ldo;你不多给外甥女编几个睡前故事,她睡得着才怪!&rdo;祁善站在路边拦车,子歉叫了她一声,&ldo;你去哪?我送你。&rdo;&ldo;怎么你也跟出来了?&rdo;祁善有些意外。子歉低头审视祁善的脸,忽道:&ldo;我不会相信秦珑的话,你也不要放心上。&rdo;祁善沉默。早在阿珑缠着要她来,她心里已有预设,总不会只是把她叫来闲话cha花。所以当阿珑摊牌,祁善有过惊讶和尴尬,现在反而平静了许多。她和周瓒的旧事埋藏多年,两个人的秘密是上帝的秘密,三个人的秘密是所有人的秘密。&ldo;她说的是真的。对不起。&rdo;祁善抠着包带上的金属环扣,心一横对子歉说道。祁善不想欺骗子歉,哪怕这种事她打死不认,别人也毫无办法。可她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如果他们还要做夫妻,这是最起码的坦诚。那件事发生在她和子歉的关系之前,祁善不愿回想,却也没将它视作人生的污点。子歉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那都是她经历的一部分,无法改变。祁善说&ldo;对不起&rdo;,是因为她应该在阿珑说破之前对子歉告知,而不是为那件事本身而抱歉。&ldo;我前天在家里见到周瓒。他手上的伤,我向他道歉了。他也承认手表和&lso;叩心门&rso;的事是他恶作剧。祁善,你不是那样的人!&rdo;子歉的声音混合于马路边的嘈杂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烟雾般撞上任何实质都会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