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秀从外面回到公司,子歉坐在沙发上等候。见他走进办公室,子歉也站了起来,喊了声&ldo;二叔&rdo;,只有眼神在无声地询问。子歉知道二叔刚去见了老秦。老秦不肯相信子歉弄伤阿珑只是意外,面对子歉的赔罪他始终一言不发,周启秀送去&ldo;聊表心意&rdo;的补偿统统被司机送了回来,连医疗费用也没让周家cha手。可阿珑护着子歉,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还非要子歉去医院陪着她才肯消停。老秦没给子歉好脸,却默许了他出现在女儿跟前。阿珑的伤没什么大碍,子歉往医院也跑了一周,这次老秦亲自邀周启秀和几个老朋友聚聚,谁都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为了喝茶而已。果然,闲话不过片刻,就有人笑言阿珑和周家有缘,又劝老秦放宽心,女大不中留,现在年代不同了,孩子找个称心的最重要。紧跟着又有人夸起了子歉的品貌和能力,说他比周瓒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还力主既然都是周启秀的亲骨ròu,家族里也已默认了子歉的身份,就应该让子歉成为周启秀光明正大的儿子。周启秀连称&ldo;惭愧&rdo;,实则头大如斗。他怎么也想不通,老秦家的这个女儿偏跟他的儿子对上了,之前是阿瓒,好不容易让事情过去,气还没喘过来,子歉又惹了麻烦上身。别人都说他膝下两个孩子皆英英玉立,品貌出众,他一度引以为傲,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反成了烦恼的根源。看老秦的意思,竟是连子歉暧昧的身份也可以忽略了。他素来溺爱女儿,什么都顺着阿珑,有心成全她的心思。可除此之外未必没有更深的缘由。老秦和周启秀这几年牵扯太深,子女联姻必然将两家的绳子彻底绑牢,万一前路不妙,除了共同进退再无别的选择。周启秀这几年已有从老秦的关系网中逐渐抽身的打算,再去蹚这浑水并非他心中所愿。可是他已经拒绝老秦一次,这一次老秦再度松口,他若还是拂了这番&ldo;垂爱&rdo;,和当众打老秦的耳光没有分别,谁也丢不起这个脸。周启秀只能在人前笑言:&ldo;孩子大了,由他们去。我是巴不得有这个福气。&rdo;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表了态,他乐观其成,子歉打死不愿意,老秦也没法子绑着他进洞房。周启秀打算让子歉尽快到分公司去,他和祁善两情相悦,到时木已成舟,阿珑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至于周启秀他自己这些年也把身外事看得淡了,老秦恼他,横竖他这把老骨头奉陪到底。子歉从周启秀的郁郁神色中看出端倪,他想跟周启秀一起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周启秀没让。周启秀心里总把周瓒看成长不大的孩子,子歉太让他省心,令他几乎忘了,子歉也只是一个年轻人,有血有ròu有气性。周启秀不愿他承担更多不属于他的包袱。&ldo;你啊,阿瓒混账,你是糊涂。&rdo;周启秀坐到沙发上,像个真正的父亲般责骂子歉。子歉从没有像此刻一样为自己一时头脑发昏踩的那脚油门而后悔,他那天仿佛中了邪。他半跪在周启秀身边,肩膀下沉,黯然道:&ldo;我错了,二叔。&rdo;&ldo;你说阿珑这孩子……唉!&rdo;周启秀年轻时也是一身风流债的人,女孩的追逐和仰慕他并不陌生,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也没办法苛责子歉,只是感叹造化弄人。&ldo;小善愿意的话,你们的事尽快定下来。我明天陪你去你祁叔叔家里走一趟。&rdo;&ldo;可是……&rdo;周启秀面色放柔,&ldo;没什么可是的,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不会逼阿瓒做他不愿意的事,同样也不会让你拿终身幸福做赌注。&rdo;没有魂魄的自由子歉去了医院。秦家的老保姆打电话来诉苦,说他两天不露面,阿珑闷闷不乐,从今天早上到中午只喝了一勺粥就说饱了,谁劝都不管用,这样下去伤怎么能好。她一日不痊愈,他一日不得解脱。阿珑所在的病房远没有子歉所想的那么冷清。c黄前围了几个人,除了尽心尽责的老保姆,陈洁洁也坐在c黄边。更让子歉意想不到的是,站在c黄头柜旁修剪花枝的人竟是祁善。&ldo;你……来了。&rdo;子歉把阿珑指明要买的蛋糕放下,眼睛看着祁善。祁善回头朝他笑笑。阿珑嗔道:&ldo;祁善姐怎么不能来看我了?&rdo;祁善昨天在陈洁洁的花艺店订了一束鲜花,托陈洁洁向阿珑转达问候之意。这是她想到的折中法子,陈洁洁欣然应允。谁知阿珑今早收到了花立即给祁善打电话,除了道谢,一个劲说:&ldo;祁善姐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腿动不了,躺在c黄上快闷死了。是不是因为我爸骂了子歉你不高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