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就笑:“到底是要预备预备!那置办的酒水,我看还不行,还要去外头买!”
墨染就道:“姨娘,我生性简朴,秋漪也如是。姨娘若要值班,只需弄得简单些的即可,切不要太奢侈浪费了。”
洪氏就道:“只要你们肯来,怎样我都是愿意的!”
洪氏说着,屁颠屁颠儿的,就又出了去。玳儿和瑁儿两个,见了她脸上得意洋洋地笑,就齐齐地问:“姨娘,到底得了什么好事,你笑得这样厉害?”
洪氏就道:“这个么,哪能告诉你们?不过,咱们府上,很快就有好事了!”洪氏年纪大一些,也比春琴有些城府。
这虽不怎么来落雪轩,但时不时地,也叫小禾儿拿些东西过来,送给她们。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玳儿和瑁儿两个,虽知道洪氏和大少奶奶有嫌隙,但表面上,还是撞得殷勤周到。
玳儿就笑:“是么?姨奶奶给说说,究竟是什么好事儿?”
洪氏心里头高兴,听了就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这可不能往前了说!”洪氏因又和她们玩笑了几句,就轻松地往沁碧馆去了。
与洪氏看来,这府里的小丫头子不过都是些玩意儿,高兴了,就和她们说上几句,聊当作解闷儿,赏她们一点东西。这不高兴了,随便怎样处置她们都行,将她们当作那些阿猫阿狗也不是不行。
洪氏回了沁碧馆,就见随喜一个人,低着个头,别别仄仄地替了个包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洪氏见了她,就在后头唤:“随喜——”
随喜一听,赶紧回头,见是洪氏,想了一想,随喜就对了她跪了下来,口道:“姨奶奶!”今儿个,赵管家去了香烛库房,见了随喜,就告诉她:“随喜呀,这些时日,你在这里呆得怎样?”
随喜听了这话,就闷闷地道:“管家,我呆得怎样不怎样,您不都看出来了么?”赵管家听随喜这话,分明话里还带了怨气,因就叹息了一声,方道:“随喜呀,这做人呢,可是要知足!依我说,你也就是伺候人的命!不如安分守己地干活,该什么就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不干什么,也自无人说你的不是!”
随喜就道:“管家,我难道不是这样么?”
赵管家听了,就道:“你是不是,我又哪里能知道?我如今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桩事。到底,你又被姨奶奶惦记上了,她听说了,不忍见你在这里受苦,好说歹说的去求了大少爷,说要将你弄回沁碧馆里去。大少爷也就应了。”
随喜听了这话,一时惊喜不已。因就赶紧问管家:“管家,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不是假的。好了,你高兴的话,不如就赶紧收拾收拾,好回沁碧馆后。你若不高兴,依旧想呆在这里,那我也就过去回。”
随喜便道:“管家,你糊涂了不成?我哪里愿意呆在这里?我当然想回沁碧馆去!虽不得去落雪轩了,但沁碧馆也是一处大地方,横竖比这里死气沉沉的好!我整日在这里,只是闷得要死,只是度日如年的!”
随喜心里,听了赵管家的话,还只当是大少爷对自己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点了头应的。看来,大少爷待自己也不是不好。一时,随喜的心里又想了许多。
“管家,果然是大少爷亲自点了头的么?”
赵管家就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若想知道,只管去问姨奶奶。我不过过来传话的。”
随喜听了,想了一想,就道:“我猜,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到底我曾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到底也伺候过他。想大少爷也不是那绝情绝义的人。”
赵管家就道:“随喜,你不要多想。”
随喜就道:“管家,我怎能不多想呢?这会子,我心里汲取了教训,以后更是要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我断然不会再惹大少爷不高兴了!以后呀,我只会让大少爷高高兴兴的!”
老管家见她这样,忍不住刺道:“随喜,你忘了,你出了这里,只能去沁碧馆伺候了!落雪轩那里,你断然不能去了!”
随喜听了,就点头儿道:“这个么,我当然知道!但我能离开这里,到底大少爷没忘了我,我心里头高兴。”
赵管家听她这样一说,也就知她爱繁华的心,还是没灭。赵管家就叹了一叹道:“随喜呀,依我说,你若想长久平安的,还是这里好!”
赵管家的意思,随喜也懂,只是她心里,还想着往上爬,还想着出人头地,还想着过富贵的日子。因就对赵管家不耐道:“你不要劝我了,真正我心里头只如明镜似的。”随喜说完了,便赶紧将香烛库的钥匙交了给赵管家,一个人就忙忙地回房去整理了。赵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更是摇头叹了又叹。
洪氏见了随喜,便上前打量了她一下,方道:“好了,你的苦日子也过去了!我看呀,你也只能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