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公文包拿出好几份文件,交给衣飞石看,“你要相信我。这是我名下所有产业、股份的让渡协议,我都已经签好字了,做了公正。我和你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孩子,现在不要回来,不要着急,你要等一等……”
“我不着急。”衣飞石顺手把宿贞递来的文件又给了谢茂,看得宿贞额上青筋都鼓了鼓。
“您只有一个儿子?”衣飞石问。
“只有你。”
“容舜是谁?”
“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强大得超乎我的想象。”宿贞沉默片刻,轻声说,“当你住在城郊民房里被老鼠咬耳朵的时候,容舜身边有六个硕士学历的保姆照顾着。你缠着那个女人,求她三次,四次,五次……她才给你买一个炸薯条时,容舜挑食,他奶奶给他雇了三个米其林大厨。”
宿贞一边说,泪水静静地流了下来。她声音很平静,可她的心痛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明明知道你在哪里。我也知道你在吃苦。可我还是得让他享受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他得到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替你挡一挡灾,不应该吗?”
宿贞问道。
“现在容家都在为二房的事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你马上回杭市去。”
“不用走太远。显得太刻意,反而打草惊蛇,就在杭市和从前一样生活。”
“我管住容舜,不许他再找你。”
“……你先好好地自己过日子,等一切都结束了,妈妈再接你回家。”宿贞说。
谢茂和衣飞石都听出来了,只怕容家二房闹家务,也是宿贞的手笔。从衣飞石下飞机开始,她就不想让衣飞石回容家老宅。各种围追堵截,花样百出,都是为了把衣飞石赶回杭市。
衣飞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在谢朝时,他是和大哥切磋时,不小心被飞溅的碎石擦破了。获得新身体之后,他也没有多想。现在想一想,位置其实有些细微的差异。原来是被老鼠咬的。
宿贞对容舜显得很无情。然而,衣飞石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冷静的泪眼,却没法儿生气。
【系统,我是她的儿子吗?】
【血缘意义上而言,是的。她是石一飞的生母。】
衣飞石没有劝说宿贞,没有告诉她,容舜是无辜的,你不该迁怒。他握住宿贞的手,向她承诺:“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挡灾。我们也不需要逃避任何人。”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在谢朝比较寻常,对新世界的母亲极其有意义的称呼。
“妈妈。”
“我回来了,你不用再独自撑着了。”
已经成丁的儿子,就该顶门立户保护妇孺了。来自谢朝的老封建必须表态。
“儿子在。”
……
这母子相认的戏码来得好快。小衣,你真的不需要“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一下?
谢茂埋头翻着那一堆产业股权让渡协议,无奈地想,这他吗才看了半晚上好戏,啪唧就轮到自己上场演了。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