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舜给二人安排好车辆之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等石慧重新找了件外套穿好,一家三口散着步去找车,准备出门玩耍。
容家老宅有一条地下车道,同时也是停车场。各色轿车、跑车、保姆车、采购车,都按照功能区分放在地库里。衣飞石拿着钥匙找车,一辆车停在他们的身边。
车窗滑下,后排坐着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目光定定地看着衣飞石。
这眼神太炙热滚烫深情,刺得衣飞石心里咯噔一下。
“上车。”车上的女人说。
见衣飞石要拒绝,她紧跟了一句:“我是妈妈。”
她从出现就表现得很冷静,只有提到“妈妈”两个字时,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联想到今天各种反常的事件,谢茂试探地问:“宿女士?”
“是我。”宿贞点点头,再次要求衣飞石,“上车。”
※
酒店客房内。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很震惊,会很难以接受,你会觉得,‘我有爸爸,有妈妈,为什么又出来一个妈妈’……”宿贞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开始这场谈话。
坐在她对面的衣飞石努力做一个“我很困惑”的表情,其实,心中毫无波澜。
他又不是真的石一飞。岑秀娥那个妈他才认了十多天,现在真出了幺蛾子要换一个妈认,他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我长话短说。”
宿贞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这是在你五岁时,我拿你的DNA样本和我自己做的亲子鉴定。”
衣飞石缺乏这方面的常识,随便看了一眼,交给了身后的谢茂。
宿贞看着他与谢茂亲密至极的关系,欲言又止。
“当初我生你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有人把你抱走了。”宿贞提起这件事时,压着一点儿愤怒与恐惧,“我一直在找你。孩子,他把你抱得太远了,妈妈找不到你。”
“一直到你五岁时,到杭市念学前班……”
宿贞在生育之前,一直以长媳的身份掌管着容氏的科技产业,之后就从科技集团大总裁变成了教育集团大总裁,外人看来,她是丧夫之后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只有少数人知道,去管教育业务是宿贞自己提交申请,再三说服容老爷子之后,才完成了跨集团调职手续。
她宁可放弃容氏的核心业务,去管教育业务,就是因为她要找儿子。
那几年容氏教育集团疯狂捐建各地校舍,配合各地贫困地区做公益教学,就是为了换取教育部门的好感,几乎拿到了所有适龄学生的数据。
岑秀娥带着石一飞到杭市打工谋生,把石一飞送进农民工小学读学前班。
短短两个月时间,宿贞就找到了他。
“你在石一飞五岁时,就确认他是你的儿子。”谢茂放下那张陈旧的鉴定书,“现在才认?”
这话里明显带着质问和责怪的意思。
宿贞似是被刺痛了,手指无意识地插进了茶水中。所幸茶水已经不太热了。她抽纸巾擦手。
衣飞石见她难堪,下意识地替她解释:“一定有难处。”
宿贞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辩解感动得差点要流泪,说:“我一直在藏着你。孩子,这么多年,我始终不知道害死你爸爸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抱走了你——你回来,不安全。所以,我从来没有靠近你,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你。”
“我最近和容舜走得太近了,你着急了?”衣飞石问。
宿贞点头,解释说:“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孩子,相信妈妈,妈妈爱你,妈妈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