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冬淡然的笑笑,很虚弱,也很憔悴,“没事!”方周和唐伊走了,井成对周立冬和霍燕飞说:“我留下照顾思源,你回去休息,燕飞回公司上班!”周立冬看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思源,有些不舍,说:“我也留下吧,多个人总是好照应!”井成摇头,“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都快虚脱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搞不好思源醒了你又倒下了!”周立冬还是不肯,井成只好说:“唐伊都说没事了!思源醒了我再给你们打电话。”回北京的的路上,周立冬已没力气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发抖。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加油站,在里面眯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井成打电话说:“思源已经醒了!”他才重新有了精神。突生的变故让周立冬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在乎郝思源。初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时,他已经急不可待,尤其看到她躺在急救室里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几乎乱了方寸,心里无助到害怕,怕就这么失去她,怕她再也不能醒来,与他同处一个世界,共同呼吸!以前,他疯狂的寻求金钱,积累财富,到头来仍感觉自己是个贫穷的人,再多的财富也填不满欲望的沟壑。可是,昨夜,他站在她面前,用手指轻抚她柔软的面颊,却发现这样的亲昵却弥补了心灵的空虚,就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一个男人只需要一个女人就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富翁。以前,他选错了方向,选错了对象,而现在,他明白了,后悔了,他还有机会吗?突然想起方周临走前和井成说的那句话,“等思源好了,尽早让我们喝杯喜酒就行了!”他无法平静,思源和井成,他爱的女人,他爱的兄弟!思源醒来的时候,仍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仿佛还在想着找个温暖的地方,搭个帐篷晒太阳,耳边还有井成带着一群人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野花,她想起了霍公子摘给自己的那些小紫花,想起它们掉在地上,被风吹到路边的岩石缝里……她知道危险,本来不应该去拣,但她又想,去拣回来那些花她跟周立冬、井成、霍公子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不愉快了!对,去拣回来,她动了动,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算了,别去拣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然后,又熟睡起来!井成看到思源醒来,兴奋得恨不能手舞足蹈,笑着给周立冬和霍燕飞打电话通报,可是,思源仅仅睁开眼几秒钟,又轻轻闭上。井成赶紧唤她,可思源好象没听见,继续熟睡。井成慌了,赶紧叫医生。医生说:“她还很虚弱,需要休息,醒来又睡着是正常现象!”他才不那么紧张。等到郝思源真正醒来,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看到身体被包裹的象个粽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我怎么了?”她使劲的蠕动双唇,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井成也刚从熟睡中转醒,他给她一朦胧的笑,“你从山坡上滑下去!”“我的腿折了吗?”思源觉得腿疼。“没有,只是擦破了皮!”他耐心的给她解释。“哦!”思源挑起嘴角,似是要笑,“我好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的确很长,将近24个小时,我们都要担心死了!”井成知道她元气大伤,不宜过多跟她讲话,所以,说:“如果你想,还可以继续做你那个很长的梦,我会在这里守着,帮里赶走梦里的狼外婆!”思源果真又闭起眼,只是她的梦里没有狼外婆,而是只有思源楼下那排银杏树!回到北京,周立冬也一睡不醒,直到傍晚,忽觉身体发冷,才醒来熬了些红塘姜水。100多平米的房子,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总有些萧条、空旷。他将阳台的摇椅搬到厨房,一个人静静的欣赏被落日拉长的思源楼的影子。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等着井成再打电话来告知思源的情况,可是,却一直没响。一只鸟,停在外面的窗台上,吃面包的碎屑,并且唧唧喳喳的叫来其它的同伴分享美食。周立冬露出一丝惨淡的笑,“一定要在我这个失意的人面前展示你们有多快乐吗?”他将冰箱里所有的面包都拿出来,放在窗台,“如果真能另你们快乐,就都吃掉吧!”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周立冬没有去开灯,他独坐在寂静的夜色里,对自己说:“为什么偏偏失去了才想到要珍惜呢?”井成打电话给老朱,告诉他思源跟他们出来踏青受了伤,需要修养几天。老朱很详细的问了伤势,然后说:“让她放心休息吧!”紧跟着,祖蓟的电话就追过来,“姓井的,你们把思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受了伤?”井成才想起根本没有追问霍公子到底跟思源说了什么?祖蓟依然坏脾气的喊:“要是思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几个烂人没完!”周立冬依然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井成不在的时候,帮忙打理各种事物。霍公子懊悔的跟周立冬说:“其实,小才女受伤都怪我!是我说起你毕业旅行的时候给她编花环的事儿!”周立冬笑了笑,“那么久以前的旧事了,你还记得?当时没钱,从来就给思源送过花,想着编几花环给她,也没给成!”“立冬!”霍公子说:“其实,你并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为什么偏要叫她误会呢?”“不是误会,而是我自己放弃、错过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份美好!”周立冬依然笑着,平静的说。“其实,我不是不赞成井成和小才女在一起,大家都如亲兄弟,谁幸福都是好事,可是觉得他们之间感觉不对!”霍公子将手插在腰间做沉思状。“不该你操心的就别管了吧?”周立冬把一大堆看完的文件递给他,“赶紧拿去签字!”思源真正好起来,是在一周以后。当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自己觉得有些好笑,说:“我受了什么蛊惑?怎么就一定要去拿那些花儿呢?”井成追问,“燕飞都跟你说了什么?”思源只是摇头,“好象说天气不错!”井成知道思源不愿意说,也就暂且不问。思源不愿意呆在医院,坚持回自己的住处,井成说:“那可不行,出医院可以,出去要住我家,好有人照顾你!你头部受了重伤,现在还需要观察!”思源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脑袋,说:“这样包着真不习惯!”就在两个争执着要不要出院,回去了住哪里的问题时,周立冬和霍公子赶到。霍公子转了一圈看着思源,“真的好了?没留什么后遗症吧?”思源只是笑笑。周立冬没有走太进,只是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冲思源微笑,思源却转开头,看着井成,说:“师兄,住你家要不要收我房租?”霍公子打量着思源,“你不会头撞坏了吧?怎么能住他家去?”井成推开霍公子,“别跟着添乱,我是说让思源住我妈那儿,好有人照应!”霍公子才跟着点头,“哦,那样啊!”从头到尾,周立冬一直温和的笑着,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思源只望过一眼,便看穿他眼底的忧伤,她的心也跟着刺痛,然而,却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要在旧路上蹉跎!她主动牵过井成的手,“师兄,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我突然觉得有点闷!”井成觉得诧异,但仍主动配合。郊县的医院,人不象市里的那样多,地方却相当宽敞。甚至种了成片的连翘,正是花开的季节,金黄色花在阳光下分外耀眼。思源拉着井成找了片空地停下来,说:“我真是脑袋受伤了,一见到人多,就觉得乱!”井成宠溺的看着她,“你是成心吧?立冬和燕飞不来的时候怎么说你都不肯出来走动呢!”“那几天浑身疼的要命!”思源呵呵笑着。井成拉住她,认真的问:“见了立冬还让你不自在?”看着井成洞悉一切的眼神,思源也不否认,“师兄你认真的爱过一个人吗?付出的爱就象泼出去的水,即使知道错了,仍是覆水难收!”井成握紧她的手,柔软若无骨的小手却是冰凉,“正因为爱过才更了解你的感受!思源,我懂你的挣扎!感情若是由得了自己也就不是感情了!”“如果,你还爱着那个笨蛋,即使知道她爱的是别人,你还爱这样的她,不如跟她一起尝试一下,让她也来爱上你!你还愿意吗?师兄!”井成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惊喜,“叫我井成吧,我喜欢你叫我井成!”他双手把在她的肩膀,“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你知道,我等了多久?都等得提心吊胆了!真怕你枉顾我的情谊,返回头去,寻找旧时的那片天空!”井成抱紧思源。她将头搁在他的肩膀,尽力想象着爱上他的美好,尽管脑海中还在闪现另外的画面,但是她正尽力将那些都忘却,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再回头。隔着窗户,周立冬看到思源与井成忘情的拥抱。其实,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每一分,每一秒!思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看得清楚,看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