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杜拉半响才说话:“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再逼哈桑把他叫回去的原因,我纳闷的是,如果他到了南疆,这么长时间了,他在干什么?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去和司马义做生意。你先把他找出来吧,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是,我今天就走。”
2、
凯日坐飞机到了南疆市,马不停蹄,自己驾车来到和库县城,已是夜色斑斓。他这么连夜兼程不单为了找海达尔,他另外有事不得不来。
“凯日大哥,你再不来我只好带兄弟们去抢商店了!”
凯晶的车停在县城的一个公共厕所外,放下车窗点燃一根烟,牙生像鬼魅一样钻进了车后座。
“我说来一定来!”凯日开动车,“妈的,你怎么这么臭?把后面的车窗放下,啊,不!还是关上。你真的丢掉警察了?”牙生的头发结成一团一团,衣服脏得发亮,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牙生放下车窗又关上:“这次真险,幸亏大师兄的几个塔里甫帮忙,带我们分散躲起来。你放心,凯日大哥,躲了这么久,追我们的警察早就收兵了。”
“电话里交待你办的事办了吗?”凯日还是感觉臭,一口接一口吸烟,整个车箱都是烟雾。
“找那个胖子呀?”牙生发现助手座上有烟,伸手抓了一支,“照你的吩咐,我叫一个兄弟盯着他了,从左手拐,那胖子就在前面一个饭店里,是不是要收拾他?”
“不用。”凯日摸出一把钞票往后扔,“多买一些粮食和肉,把你的兄弟集中起来,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住下,不许乱跑,知道吗?”
牙生眉花眼笑地收起钱:“是,我听你的,哦,到了,你看,那个胖子就坐在窗边。”
凯日停下车,只见司马义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坐在一家小饭馆里,饭馆门口靠着一个光头。
“那我走了!”牙生开门下车。
“等等!”凯日接上一支烟,“把那个胖子给我弄上车来,蒙住他的头。”
司马义和那个年轻人出了饭馆,两人行礼告别,年轻人走开,司马义刚转身,牙生脱下他那个又脏又臭的衣服盖上司马义的头,和饭馆门外的人一起将司马义塞进了车内。
“哇,警察同志,注意点卫生好不好,这么脏的衣服!”司马义以为是警察,也不挣扎,不过口气还相当轻松。
凯日也有点佩服司马义的镇定,点头示意牙生两人下车。
3、
戈壁滩里,有一群人在挖掘,三三两两一组分散在各处。巴提力克口叼一根烟,东看看西瞧瞧,一付监工的模样。
克里木这一组发出一阵欢呼,看来挖到了什么,巴提力克闻声也小跑过去。挖出来的是一只震源弹,克里木几人兴奋过后,又紧张地望巴提力克。
巴提力克将几根铁丝,一条雷管,一个夹子扔到震源弹旁:“愣着干什么?照我教的方法,把这些东西装上去。”
几个人虽是面带难色。但还是开始安装,克里木则稍稍挤在人中,什么也没干。
海达尔骑在高高的骆驼背上,注视着这群又像农民又像士兵的人,约莫过了一支烟功夫,他才驾骆驼靠近巴提力克说:"我要去村里!"没等巴提力克回答就走了。
天黑时,海达尔把骆驼放进绿洲旁的胡扬林里,徒步进万喀村,正好看见买买提从家里出来,他话到嘴边没有喊出,悄悄跟在后面。从基地里出来正感无聊,他想看看这一次买买提要上谁家女人的炕?
买买提在一间没有院子的房屋前停下,一个女人开门。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只不过女人又肥又丑,让他大倒胃口,本想偷窥几眼也失去了兴趣。刚想离开,路上射来几道手电光,这个穷村子有手电的人不多,他警觉起来,周围光秃秃的没地方可隐藏,只好走近买买提进的房屋,手脚并用爬上屋顶。
“啊,大叔,你年纪大了,让年轻的同志来就行了,再说,村里还有我嘛。”
“有你?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大叔你这话,我听不懂。”
“哦,买买提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得懂,我的话,政府的话,中央的话,你一概不懂对不对?”
“大叔,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和买买提的事儿,不是解决了吗?”
“解决了?你知不知道买买提在讲经点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把多少小巴朗(维族:孩子)骗到讲经点去,好好想一想,你还像不像一个村长?照我看,你这个村长当到头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个会我不开了!”
经过路上的是艾买江一行镇干部和村干部,村长尼亚孜被批评了几句生气跑了。
“别拦他!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管多晚,其他人什么时候到齐,会什么时候开。”
海达尔虽然不认识,但从他们的交谈听得出来者不善。艾买江等人走远了,他不急于下地。由于少雨,维族民居的屋顶都是用树枝覆盖再糊上泥巴,轻轻一掰,下面的情景一览无遗。买买提和肥女人滚在炕上,灯也没关。
买买提找女人不论老少俊丑,是女人就行,主要他有个怪癖,喜欢女人戴着面纱跟他上炕。在这个绿洲,帕夏的炕是他的首选,但帕夏吃了一次亏以后,第二天回娘家躲避去了。这样一来,谁家男人不在,他就上谁家的炕。肥女人有一身好肉,又白又嫩,男人常年在外打工,是他最方便的去处,年前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当然,给他生过儿子的女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少,从不另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