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群臣默不作声地站着,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愿说些什么,李靖的话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所有人的背上,那些猜测没有人愿意它化作现实,太极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压抑。
终于,靠在龙椅上的李二缓缓坐直了身子,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再次变得精光四射,此时的他,再次变成了当年那个敢以五百玄甲军破窦建德的狂徒,那个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再次回到了太极殿内。
李二咳嗽了两声,说:“咳咳,诸卿,莫要忘了,当年我们就是在这乱世中建立了大唐,如今我们的条件比起当年优越了不知多少,难道诸位反而没有了当年的雄心了么?是的,我们现在是很困难,外有强敌在侧,内部国力虚弱,百姓困苦不堪,但真的就到了山穷水尽之地了么?
李卿的猜测让我们猛然惊醒,但惊醒过后的我们更不应该如此消沉,你们不能失去信心,如果连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不相信大唐会变得更好,那百姓们又怎么去相信这一点呢?
再说了,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它是否会变成现实还是未知数,难道我们就要因为这未知的未来而吓得停步不前么?
不!
朕绝不会停在这里,朕相信,你们也不愿停在这里,昔日那一道道艰难险阻我们都越过来了,难道我们就越不过岭南这座险峰么?冯盎再强能比得上窦建德吗?我们又何必畏惧他,是他该畏惧朕,是他该畏惧大唐,就算他真的反了那有如何,难道朕的将军会畏惧与冯盎作战么?”
“不会!”
一声怒喝突然在殿内想起,吓了所有人一跳,李二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打断自己,往地下一看,却是程咬金脸色赤红地吼道,此时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绕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即又大声说道:“陛下,如果那冯盎真的敢反,臣愿带兵去剿灭他,为陛下分忧!”
李二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程咬金总是给自己惹出一堆乱子,但这种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往往也是他。李二笑道:“义贞说得不错,那其他的将军呢?”
其他几位大将瞪了得意洋洋的程咬金一眼,齐声说:“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李二扫视了殿内诸人一圈,接着说:“岭南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如果真的让冯盎的计划成功,那么反与不反皆在他一念之间,朕不喜欢被动,那就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诸卿,想要破坏冯盎的计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家都想想,我们该用怎样的方法去做到这一点,当然了,最好是在不惊动冯盎的情况下去做。”
见李二已经决定要想办法破坏冯盎的计划,那些准备反驳的人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没有把话说出来。群臣互相看了看,默默地思索着计策。
太极殿外,宫女和内侍们讶异地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太极殿,皆是有些纳闷,今天的太极殿真是奇怪,白天嘈杂了一天,到了晚上,怎么一会儿喧嚣一会儿又变得如此安静,刚准备再偷听一下,就看见那些侍卫出来赶人了,看来是陛下要和诸位大臣讨论什么机密之事,不许其他人知道,哪怕是后宫的嫔妃也不行。
此时的太极殿空旷了许多,整个大殿之内只剩下皇帝和诸位大臣,李二轻轻敲击着桌子,思索着办法,在当皇帝之前,他也是一位无敌的统帅,思索计策这种事曾经也做过不少次,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时间渐渐流逝,窗外已是繁星点点,李二看着底下默不作声的群臣,也是有些不耐烦,刚准备要直接点个人来当抛砖引玉的砖,却看见自己的大舅子站了出来,于是就笑道:“看啦辅机有办法了,快说给朕与诸位大臣听听。”
长孙无忌其实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之前自己已经被皇帝给揪出来当顶缸的,又说出要破坏冯盎计划的话,现在李二陛下也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自己已经是没有躲的余地了,没看见陛下的目光总往自己身上瞟吗?与其等陛下叫到自己,还不如自己出来,还能增加陛下对自己的良好印象。
长孙无忌正了正衣冠,然后说:“陛下,臣认为想要破坏冯盎的计划,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岭南离长安实在是太远了,从长安发布一道命令想要送到岭南最快也要数天,如果真的是要依靠长安这边来应对岭南出现的情况恐怕根本就来不及。”
李二点点头,长孙无忌说的这个问题他也是有些担心,距离太远,从长安发出去的旨意到了岭南很可能就已经不适合那时的情况,如果不按旨意行事就是抗旨,可如果按旨意行事那么基本上这件事就可以以失败告终,这不是李二希望见到的,所以他看着长孙无忌说:“辅机这么说想必也是有了解决的办法吧,就别卖关子了,速速道来。”其他大臣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长孙无忌,想要看看他能想出怎样的办法。
长孙无忌瞪了周围的人一眼,你们这是当好戏看是吧,然后说:“回陛下,臣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不从长安发布旨意,一切事情交给岭南的人自行根据实际情况决断,不必向朝廷请示,只是。。。。。。”长孙无忌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而是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志玄。
段志玄自从进了太极殿就一直没有说话,就像个木雕似的杵在那里,他作为李二的亲军,大唐最强军队——玄甲军的统帅,这时候自然是紧跟着李二陛下走,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意见,而且这件事本就是他麾下的将士提出来的,自然不好置喙,此时看到长孙无忌突然看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国舅大人不好好阐述自己的计策,找自己有什么事?
李二看到长孙无忌突然止住话头,把目光转向段志玄,也是有些纳闷,所以问道:“辅机啊,只是什么,你怎么不说清楚,还看着段卿,莫非你这个只是和段卿有关系?”
段志玄也开腔道:“长孙大人为何如此看着老夫,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是能为陛下分忧,老夫断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