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骑马去罢,公主府西南角的街对侧有一株柳树,你可以将马拴在那里,不易被发现。
&esp;&esp;就这点路程,我何苦骑马?韩嘉彦不禁迷惑问道。
&esp;&esp;今日赶巧是社火夜,等你医治完长公主,便可出府骑马,去逛逛社火。这些日子你沉潜下僚,心情愁闷,也该去散散心才是。浮云子淡笑着道。
&esp;&esp;韩嘉彦闻言思索了片刻,笑道:好,若是得空,我便去看看。
&esp;&esp;于是到了二更天,已经做燕六娘打扮的韩嘉彦辞别师兄出发。按照事先的约定,策马来到了公主府西南角的柳树下,栓好马,接着依循早就探明的公主府巡逻守备空缺,一路潜入公主府,至长公主寝室外,果见寝室内一片黢黑,西窗开了一道缝隙,以便她入内。
&esp;&esp;燕六娘悄然翻窗入内,就听到赵樱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esp;&esp;六娘?
&esp;&esp;是我。她调整出自己的本音,回应道。
&esp;&esp;长公主显然是松了口气,燕六娘摸黑走到她榻前,便见她于夜色中静坐榻边等候。燕六揖手行礼,长公主却直切主题道:
&esp;&esp;你上榻来。
&esp;&esp;啊?燕六娘吃了一惊。
&esp;&esp;你要给我针灸,总得点灯,光亮会惹外间注意。你到榻上来,放下帐帘便可遮挡光芒。赵樱泓解释道。
&esp;&esp;是。燕六莫名舒了口气。
&esp;&esp;她褪去脚上的靴子,穿着白罗袜上了赵樱泓的床榻。拘谨地跽坐于宽敞的床榻一隅,道:
&esp;&esp;在下衣衫污浊,怕污了长公主床褥。
&esp;&esp;莫要说些无用的话,今夜时间紧凑,你抓紧时间给我针灸。赵樱泓已然放下帘幕,并点亮了早就准备好的烛台。这烛台有一个十分稳定的铜制基座,外有笼围,故而点亮后不怕翻倒,也不怕火星飞溅。
&esp;&esp;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两人的身影,赵樱泓已然在宽衣解带。燕六莫名觉得浑身发热,偏开视线,手心出汗。
&esp;&esp;长长公主一会儿要做甚么?为何这般赶时间?她感觉到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视线不自主地瞟到了身侧的帐帘上。
&esp;&esp;赵樱泓褪去身上中单的动作被烛火映照到了帘幕之上,她虽看不到长公主真人的模样,却能看到她的剪影。
&esp;&esp;夜烛阑珊,暗影婆娑,幽香环萦,她已心猿意马,神思不属。
&esp;&esp;一会儿针灸完了,我央你一件事,你可得答应我。赵樱泓的声音细微,仿若牵了一根丝线在燕六耳中幽幽颤动,触她心扉。
&esp;&esp;长公主请说,燕六力所能及便去做。
&esp;&esp;你能做到的,带我出府,我想去州桥看社火。赵樱泓语出惊人道。
&esp;&esp;燕六吃惊地将视线投向她,昏黄的光线中,赵樱泓披散着如瀑的乌发,半跽于榻,上身只剩下内着的丝绢淡粉抹胸,双肩自乌发间羞露,纤手撑着锦褥,吴盐胜雪,美不胜收。
&esp;&esp;咚咚咚咚咚咚燕六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呼吸短促,神思恍然地望着眼前这绝世美景,一时之间忘却了自己方才要说甚么。
&esp;&esp;六娘?赵樱泓轻启朱唇,呼唤她。
&esp;&esp;燕六的视线又聚焦在她那晶莹剔透的红粉唇瓣之上,进而转移到她的整张面庞,幽光下的她实在太美了,面庞上好似包裹了一层暧昧的柔纱,往日里长公主的骄傲与疏离消失不见,她仿佛全然换了一个人,半是疑惑,半是羞赧地又唤了她一声:
&esp;&esp;六娘?你你发甚么愣呢?说罢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抱起双膝,垂下眸子。她也开始害羞了。
&esp;&esp;啊我燕六张口结舌,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sp;&esp;你到底愿不愿带我出府,去州桥看社火?赵樱泓追问道。
&esp;&esp;我愿意。这三字几乎没有过脑子就从燕六嘴里吐了出来,这刚吐出来,她就后悔了,连忙要改口。可却忽见眼前的赵樱泓对她嫣然一笑:
&esp;&esp;太好了,我还愁你不答应该如何是好,我好想出去自在地逛逛,不要有任何人跟着。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esp;&esp;燕六本要改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她调整呼吸以压制自己狂跳的心脏,默了片刻,从腰间的革包中取出了针灸包,道:
&esp;&esp;长公主,我们开始罢,约莫需要耗费半个时辰的时间,完了之后,我便带您出去。您先平躺下来。
&esp;&esp;嗯。赵樱泓乖巧地点头,依言躺下。
&esp;&esp;长公主,因着我需要在您的天池穴上扎针,所以在下在下需要您除去抹胸,实在冒犯了!她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只觉得额头后背渗出了大片的汗珠。这帐中怎会如何闷热,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esp;&esp;饶是赵樱泓早就做好了准备,到这一步也无比的羞赧,虽然都是女子,可她除了沐浴时被侍女看过身子,再未被任何外人瞧过。虽然六娘也是女子,她却不知为何,在此刻升起了一股强烈的、难以启齿的羞涩之情。
&esp;&esp;天池穴在哪个位置,我可以用手挡一下吗?赵樱泓细若游丝地声音响起。
&esp;&esp;可以的。燕六头都快埋到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