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这激将法,果然有用。洪氏听了,即刻坐不住了!自言自语地道:“是呀!我没偷没抢的,为什么不去呢!这大半年底未见了,我这心里还真想她呢!”
洪氏说着,就披了缟素,大步出了屋子。春琴见了,就在后头笑道:“干娘,你是一个人去么?”
洪氏就回头:“我自然是一个人去。”
春琴就嗔道:“如此说来,干娘竟是忘了我了么?”
洪氏就道:“我去去就来的,你跟着我干什么呢?再说,你也不认识她!”
春琴就又笑:“现在是不认识,但这会子,我跟着干娘去了,那岂非不就认识了么?”
春琴说得曲折委婉,洪氏一听,也就听出这其中的意思了,因转身问她:“你果然也要跟了我去?”
“我果然要跟着。我不是你的干女儿么?我这跟着干娘前去拜见,也无什么不妥。若干娘言语占了下风了,我可还能在一旁帮着干娘说上一句的。”
洪氏听了,就摇头。“你是小辈的人。我要你帮我什么呢?不过,你若想去,我自然让你跟着我就是。”红说着,也就牵起了春琴的手。
柳氏见洪氏领了个人过来了,想了一想,也就走到屋子外。洪氏见了她,就拖着音调,慢悠悠地说道:“大姑娘回家了。我这会子也才刚知道。”
柳氏听了,瞥了她一眼,就不紧不慢地道:“这会子,府里许多人都知道了。就姨娘那里消息慢。”
洪氏听了,就自嘲道:“是呀。我屋子破旧,地方儿也偏,自然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柳氏不想和她斗嘴皮子,因就道:“行了。每回我回来,你总要这样。真正,有什么意思呢,这都多少年了?”
柳氏说完,便又坐在椅子上,继续喝茶。
她这轻慢的态度可是惹恼了洪氏。洪氏便讥讽道:“怎么没有意思?只要让我的嘴皮儿高兴的,怎样我都愿意的。大姑娘,我这不是在说你!”
柳氏听了,本就想发作的。但虑及自己是第一天来,也不想与她发脾气,因就垂了垂眼皮子,淡淡告诉她:“你自然不敢说我!我这会子来,也不全是为料理老太太的丧事的,总要在家里住上几个月的!”
洪氏一听,知自己猜虑对了,心里就冷哼了一声,阴不阴阳不阳地道:“这里是大姑奶奶你的娘家。你想住多久,就可住多久!我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时间长了,我怕府里的人见了不会不高兴了!”
柳氏听了,半点不以为然,因问:“谁会不高兴?”
洪氏就悠悠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咱们新进门的大少奶奶。我这里并无什么,只怕她会甩脸子给你看!”
柳氏听了,就微微道:“你不用挑拨。我是知道你的底细的。墨染的媳妇好不好,时间长了,我自然会知道。”
洪氏就道:“是。日久见人心,这好不好的,你总会看见。”
春琴在旁,听了这些,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因就上前主动行礼,说道:“姑奶奶,我叫春琴,是洪姨奶奶的干女儿,府里大少奶奶的妹子。”
柳氏早就注意了她。只是为压洪氏的气焰,她才装作看不见她。如此,柳氏也就道:“你是个乖人。我竟是疏忽了你了。”想想又道:“哦,原来姨娘竟收了墨染的小姨子当干女儿了。”
春琴听了,就清了清嗓子道:“回大姑奶奶,这是姨奶奶抬爱我。如今因姨奶奶偶染小恙,身子不便,因就过来照顾她。”
柳氏听了,更是讥讽洪氏道:“不想你这样的人,倒是收了一个伶俐的干女儿。”
春听柳氏说她‘伶俐’,心里高兴,因就笑道:“大姑奶奶,春琴是个笨人,并不伶俐。”
柳氏见了,就笑了一笑。因问她:“你叫春琴?”
“是。”
“春琴姑娘,我与你干娘有一点事情要说,你无事的话,不如就去外头坐坐吧。”柳氏只想将她支走。
春琴听了,便赶紧回:“春琴听大姑奶奶的吩咐。”
柳氏见春琴出去了,便对洪氏道:“你这个干女儿,看着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你收她当干女儿,可是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