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那是我的女儿……那是我女儿……”
第40章关于自相残杀这件事
他有六天没有见她了。
他躲在画室里画她,画她冷漠地转身、她残酷地嘲讽、第一次见面骂他杂种、再次第一次见面则随手利用他去赢得她爱的人,从头到尾他都在她的世界里扮演着一个多余的反派角色。他在栽培憎恨,在让自己去痛恨那一个深爱的人。
“刺啦!”
纸张被他一把撕开,然后他把画板踹了,把颜料踢了。他是那么暴躁,这种暴躁在看到画室里成堆的关于她的画时更加地癫狂,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画?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一贫如洗的弥撒重建到今天的程度,他需要多大的功夫,他每天要开多少个会议,签多少份公文,拟定多少个计划……
他居然可以忙里偷闲画出那么多个她来。到底他是有多爱她,爱着她说“杂种”的唇,爱着她无动于衷的眼,爱着她抵制和拒绝他的一切一切。
他环视一片的画像,悲戚地认识到原来一转眼这场毫无意义的痴恋就持续了那么多年。
从他的脚底升腾起火焰,火焰以着惊人的速度蹿向四周。他转身开了门,任由身后的一切都焚燃,都够了,够了。
他总有一天会拥有整个世界,拥有整个世界的黑骑王什么都不缺,哪里需要一个女人的回吻。
站立在门口的事务官和蹲守在走廊的国务大臣都有事情要禀报,但他脚步不停,置若罔闻。他要去结束那个女人,孩子他也不要了,反正是个杂种,就都一起昏睡吧,永远地闭上他想亲吻的嘴,永远地闭上引诱他想得到的眼睛,让这该死的!愚蠢透顶的!爱情彻底结束!
黑骑王横眉冷目、杀气腾腾地进了寝宫,他周身缠绕着的暴戾和阴冷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就像是无用的城墙顷刻间刷拉一下全部跨掉,城墙内的士兵丢盔弃甲、就连举起白旗的勇气都消弭殆尽。
她站在那开阔的看台,抬手触摸着阳光,在挥洒一地的光明里温暖得像是站在天国的门前。听见他进来的声响,她微微侧过脸来,一滴垂落在下巴的眼泪掉在地上,晶莹剔透得折射出数道光来。
他看见她朝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似乎在疑惑他的存在,浅金的睫毛上还垂着眼泪,眼睑微微下垂,下巴是那么消瘦。
一瞬间似乎六天来的思念都全部钻了出来,逼迫他去靠近她,去抱住她,去擦她的眼泪,去亲吻她的嘴角。你快去,快去,快去靠近她,不然你很快就会死。
还没等她说话他就逃了,他是那么仓皇,他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说要忘记她,下一秒就又无可自拔地重新爱上她。
紧跟过来的兰苏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提醒黑骑王,不要再发疯地做前几天的事了,那是在拿帝国未来王族的生命在开玩笑。
但还没等他犹豫完黑骑王就出来了。
黑骑王显得很疲惫,他侧靠在走廊的圆柱上,半个身子都处在自己身型带来的阴影来,看到他,突然抬眼问了他一句:“兰苏,你有爱过人吗?”
还没等兰苏思索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他就自顾自地说话:“你会因此得到快乐,但这是短暂的,快乐之后是更深更长的痛苦。这形如饮鸩止渴,而且你并不对此甘之如饴,你比谁都想停止喝下这剧毒,但是你最终还是会无可救药地选择把它喝下。明知道会死,却还停不下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情感?”
“殿下……”他迟疑了下,还是继续说,“我没有抢救您的画室,您要责罚我吗?”
“回答我的问题。”他让自己站直了,似乎一瞬间就脱离了自己的疲惫状态。
“殿下,您现在只需要进去,里面就是您的爱人。她哪里都去不了,肚子里还有您的子嗣,她会替您生儿育女,绵延后代。如果您对此并不满意,完全可以让她签订下夫契,从此她只将眼神投向您,终生只崇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