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喜婆子和紫鹃给余夕瑶献策,霍震霆交游广阔,对夕瑶疼爱有加,让夕瑶亲自拜托霍震霆做主为自己寻个如意郎君,等到婚事定下,就不怕忠义侯府那边再生是非!
余夕瑶见霍震霆此时心情大好,就将心思和盘托出:“大表哥,夕瑶现在父母不在,所谓长兄如父,夕瑶想烦请大表哥做主为夕瑶寻门亲事!”
霍震霆话都到嗓子眼被逼了回去,心里五味杂陈,但他到底是历练丰富,沉下气来问:“表妹是官家身份,表哥交游的多是商户人家,只怕高攀不上!”
余夕瑶到底涉世未深,只将霍震霆当长兄般敬仰,不晓得他早有其他心思,当下实话实说:“如今余家早已败落,与其做那些官家填房继室,倒不如寻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家世身份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对夕瑶一心一意,真心相护!”
霍震霆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说:“瑶表妹觉得大表哥如何?”
余夕瑶一时愣住,只觉得羞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坑坑巴巴地说:“大表哥已有家室,夕瑶虽家境没落,可断不会与人作妾。”
霍震霆急道:“当然了,我怎会让你作妾!”
余夕瑶慢慢站起身说:“今日和表哥出来久了,怕喜婆子担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好!”霍震霆也急忙起身护送余夕瑶回家。
余夕瑶一回到别院就趴在红漆雕花万字不断头拔步床上,头埋在丝枕上不吭声。
喜婆子和紫鹃见她这等颓败模样连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霍大爷不愿为小姐说亲。”
余夕瑶一下子从床上支起,哭着说:“就听你们的主意,可把我害惨了!”
喜婆子和紫鹃连忙围着余夕瑶好生劝慰,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喜婆子自扇了一个耳光说:“都是老奴出的馊主意,当时只顾欣喜大爷待小姐好,却不知道大爷起了这桩心思!”
喜婆子是余夕瑶的奶嬷嬷,自小陪同余夕瑶。现在她自责,余夕瑶见了也有不忍,就收住眼泪说:“算了,我寻思着这霍家也住不长了,倒不如写一封信给慧珍,让她带我一起去英格丽吧!”
沈慧珍是吴越沈家的四小姐,有一个二哥正在英格丽,她是余夕瑶在洋学堂的知己好友,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喜婆子看着娇柔的小姐,到底还是不放心:“小姐,您一向养尊处优,孤身去了那洋夷之地,怕是要吃亏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这可怎么办呐!”余夕瑶栽倒在床上说。
当天晚上,除了霍三爷因病在小院独自用食,其他人都合坐在黄杨木绘兽描金红漆大圆桌周围,桌上摆着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等各色菜式甚是丰盛,但因为坐在上首的霍震霆面色阴晴不定,所以席上一片安静。
茂县风气自由,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且也都是男女合坐而食,余夕瑶拨动了一下碗里的笋片,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在座表哥表嫂,我打算去英格丽留洋!”
留过洋的四爷霍震宇首先放下筷子赞成说:“好啊!表妹有此大志四表哥一定支持你,我可以给英格丽的同学写信让他们代为照顾你!”
“表妹年纪尚小哪能远赴重洋去英格丽,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霍家容不下一个弱女!此事休要再提!”霍震霆一捶定音说。
霍震宇正准备插话,二爷霍震航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也只能作罢。
余夕瑶见霍震霆三言两语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不禁有些怨恼,埋着头不再看他。霍震霆见小丫头敢对自己有怒气,也犯了倔,面带愠色地低头用食。旁人看到这两人的眉眼官司,都各自有了了悟。
自从那一次饭后,余夕瑶都在别院里深居简出,只偶尔在后院里逛逛,见到霍震霆就远远避开,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了。霍震霆命令全府上下所有东西都紧顶好的送入别院,不得怠慢余夕瑶等人,但他本人也没有再涉足别院一步。两人是真的赌起气来。
那一日,余夕瑶穿着湖蓝绣缠枝荷花暗纹女袍及月白撒花百褶裙,默默地倚在楠木雕花长廊里赏花,霍震霆在不远处月亮门里默默赏着她。
慢慢的,霍震霆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头走回了正屋。正屋里,霍大奶奶李瑾瑜正安静地坐在黑檀金边圈椅,丫头冬儿在给她小心地一下一下锤着腿。她的面容在光影中就像是一尊观音一样祥和安宁。
这一段时间,余夕瑶与霍震霆相互赌气,落在霍大奶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霍大奶奶出身书香门第,知言守礼,当初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霍家,那霍大爷对她却全无爱怜之意,整日不是在生意场就是在脂粉乡。当时,霍大奶奶怀了身孕,整日里郁结于胸,最终小产。霍大爷后来也深有悔意,有所收敛。但至此后霍大奶奶肚里再无动静,眼看着霍氏族里催促着紧,就连霍二奶奶都得了一个宝贝千金,霍大奶奶心中郁结更是难解。
她与霍震霆夫妻这么多年,一直若即若离,她对着他只有畏惧和尊敬,却没有一丝夫妻之间的爱慕之意。她以为霍震霆是那没心没肺的,却不想现在来了个表小姐余夕瑶,竟让一向傲慢的霍震霆失了魂。任是霍大奶奶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人还是有心肝的,只不过对的不是自己罢了。
霍震霆跨进门槛,霍大奶奶本能地畏惧地坐直身子。
霍震霆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开口说:“李氏,我知道你素是贤惠的,这么多年来家里也多亏你操持了。但我确实对你没有任何依恋,我原想着就这样找个女人将就过一辈子算了,但现在我遇到了夕瑶表妹,却是情不自禁,难以割舍!我不想委屈她做妾,只能委屈你回去了。我让霍大将你的嫁妆原封不动地抬回去,再补偿你一些安置费用,你以后另寻一可心人过日子吧!”
霍大奶奶慌忙跪到地上抱住霍震霆的腿说:“夫君,这又是为何?你若真心喜欢表小姐,让她进门就是,我愿意为妾。我既然嫁入了霍府,就生是霍府的人,死是霍府的鬼!”
霍震霆慢慢推开她的手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俩自成亲以来,可有一丝亲近?你是个好女子,但我却对你无意!与其这样相互蹉跎一辈子,倒不如相忘于江湖!”说完,就果断地让霍大捧出文房四宝写了放妻书。
霍大奶奶还欲纠缠,冬儿直接扶住了她说:“大奶奶又何必和这种人再作纠缠,他竟然郎心似铁,你就不搭理他便是,咱们会李家,李家的钱就是养您一辈子也是值了的!”
霍大奶奶在冬儿的劝说下,终还是哭泣着离开了。霍家人见霍震霆这一次突然休妻,都有些吃惊,霍震宇一直深得大嫂李瑾瑜的宽厚相待,见霍震霆无缘无故的休妻,也气的拂袖而去。
夜里,余夕瑶身着天水碧绣菊中衣,束着长发,坐在花鸟镂空雕金贵妃榻上想着心思。霍震霆突然推门而入,余夕瑶紧张地坐直身子望着他。
余夕瑶说:“大表哥这样对待大表嫂却是不妥!”
霍震霆扭头看着余夕瑶说:“我自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事情,以后就是天打雷劈、千刀万剐我也认了!”
余夕瑶被霍震霆看得不自在,摆弄起贵妃榻边的四足象泄孔香炉,却被霍震霆一把抱在怀里说:“自我看你第一眼就认定你是我的女人了,现在李瑾瑜已回李家,我要娶你为妻!”
余夕瑶还想挣扎,却被霍震霆按倒在床,霍震霆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就开始上下其手。余夕瑶一个弱女子哪是他的对手,很快就任他双手紧紧抱住,为所欲为起来。半窗花影模糊月,一段春情折磨人。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云收雨霁后,霍震霆搂着余夕瑶觉得似蜜似糖滋味长,他最后亲吻了一下余夕瑶就心满意足地离开。